她笑了笑:“我还一直好奇,堂堂祝氏集团的少东家居然会掺和进别人的家事,看来这是早有心抱得美人归了?”
祝易山宠溺的看了我一眼,简直看不出来做作的痕迹。
他说:“我从来不管祝氏,这次也只是单纯想帮铱铱解决这件事。您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如果铱铱不解决这些麻烦事,再有点资本,要进我祝家门也有些麻烦,我这人天生不爱麻烦,能简单一些的事还是简单一些的好。”
俞幼薇问:“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程家合作?”
祝易山点头:“现在我虽然还没有接管祝氏,但我家三代单传,我回去主持大局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因为铱铱的事,家里反对的厉害,如果程家能在这件事上帮我,以后我回祝氏了,必定不会忘记。”
这样一来,我为什么一定要对付宋楚晨,为什么一定要争回那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就很容易理解了。
俞幼薇这种人,自然是利字当头,她更容易接受我变心,更容易接受我对付宋楚晨是为了争回股份好嫁进祝家,我投其所好,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俞幼薇只稍微思考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告辞:“我出来太久了,阿龙会担心的,祝先生说的事情我一定代为转达。”
说着又转向我:“唐小姐,我到了这年纪还没有做母亲,可心里还是渴望有个孩子的,之前你说我有妈妈的感觉,其实我也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所以才这么希望你和一琛能有个好结局,不过缘分天注定,既然你已经心有所属,我也就不勉强了。”
我朝她颔首:“我以后叫您薇姨吧,我和程一琛虽然没缘分当夫妻,但当兄妹还是可以的。”
她笑起来:“缘分的事说不清的,这声薇姨先叫着,以后再能叫点儿别的什么就更好了。”
祝易山就跟没听见似的,手指绕着我的头发打圈儿玩儿,我也没再跟俞幼薇说什么,她很快就走了。
我的头发还被祝易山把玩着,我头朝另一边偏了偏:“你差不多得了啊,都没观众了你这演给谁看啊!”
他轻笑了一声:“你紧张什么?怕宋楚晨吃醋?”
我撇撇嘴:“我倒是真想看看他吃醋什么样。”
祝易山想听到了好笑的笑话,“难道你没见过他紧张时候的样子?如果他不紧张,会因为我没提前告诉他就带你去野餐就不高兴?会因为你一个周末没回去就放下所有工作亲自跑去找你?会因为我不按事先安排行事就突然向你求婚?其实宋楚晨算紧张你了。”
“是吗?”我好笑的看着他,“现在是干什么?帮他在我面前说好话?说实在的祝易山,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他啊?你这么做很容易让我误会的。”
他:“……”
“好啦好啦,”我拍拍他的肩,“开玩笑的,不是连玩笑都开不起吧?”
他摇摇头,“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
“那你呢?你喜欢我什么?”
“谁知道呢。”他耸耸肩。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
他笑着问我:“那么你为什么喜欢宋楚晨?你能说得清为什么吗?”
“当然,”我告诉他,“喜欢一个人是种什么感觉,我不敢说其他人都跟我一样,但对我来说,我和他这么多年,是依赖也好是习惯也好,我更愿意去相信,我们之间是日积月累下来,别人没有办法重复和取代的一种感情。”
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和宋楚晨认识到现在已经第十四个年头,以后不管他再认识什么别的女人或者我再认识什么别的男人,跟他们有怎么样的发展,发展多少年,都只会在我们的情分之后,永远落后一个十三年。
有种说法是先来后到,也有一种说法叫先入为主,有了宋楚晨珠玉在前,我之后再认识什么人能比得上他呢?
也许有人比他年轻,比他优秀,比他更有能力让一个女人幸福,可是别人再年轻再优秀再有能力,又能怎么样呢?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祝易山听完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说:“所以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你大可以对他更放心。”
我点头:“现在我正在努力让自己多这样想,不过你也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是没什么道理的。”
“这一点我非常能够理解,”他深以为然,“宋楚晨也能够理解,所以他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不过他劝服自己还是花了一些时间。”
这个我也能理解,我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心里想必很难受,那种难受的情绪非常复杂,有失望有难过或许还有些愤恨,可是这些他都自己消化了,几乎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过任何不好的情绪,等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又是云淡风轻的了。
有时候我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不过这歉意和他之前的歉意一样,也只能自己消化了。
祝易山走了之后我让三姐去休息,自己煮面吃,想起以前那么喜欢宋楚晨给我做的面,可他一直都不肯教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希望我能保持住对他的这点期待,还是因为早就担心我有一天会离开他,希望还能有一点什么来试图挽留。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最后他都并没有用,我也不打算问了。
我知道自己喜欢,并不是因为那碗面真的有多美味,二而是因为那是他做的。
很多时候你喜欢和怀念的,只是自己心里的一种感觉。
面起锅的时候宋楚晨来了,他闻着香味进了厨房,我回头看他:“怎么样,要不要来一碗?”
“你做的,能吃吗?”他故意皱起眉头。
我让开来:“嫌弃啊?不如你来?”
他居然真的走过来:“说起来也很长时间没给你做面条吃了。”
“我的已经做好了,”我把手里的面碗举高一点给他看,“你做自己那份就可以了。”
“你那碗给我吃,”他侧头笑了笑,“我还从来没尝过你的手艺,刚好试试。”
这次他煮面的时候,居然没有让我出去。
我细细看他的动作,发现步骤和我的也没什么分别,看来味道出来如何,也不一定是因为步骤问题,有些人天生就什么都会,比如宋楚晨,而有些人天生什么都不会,比如我。
哎,看来有些事,天分还是很重要的。
面再次出锅,我和宋楚晨坐在以前的老位子上对坐着吃面,他煮的依然是色香味俱全,我煮的……单从卖相上看就不怎么样了,味道可想而知,但是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我咬着筷子说:“其实不用勉强的,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挺好吃的。”
转眼一碗面见底了,我问他:“你怎么又来了?不怕程家派人跟踪你?”
“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我也不用跟他们斗了。”
“话是这儿说,”我叹气,“但这是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他彻底笑起来:“真的没事——”
我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他的外套,和祝易山今天穿的一模一样的外套。
“你……”
“所以现在他们监视到来这里找你,留在这里过夜的都是祝易山,是不是没有问题了?”他笑着问。
那必须没有问题了,我知道程一琛也在俞幼薇的算计之内,想看看我会不会干脆顺水推舟彻底打入他们家内部,可我拒绝了,说实话他们可能对这样的结果更放心一些,如今被当成祝易山的宋楚晨留宿在我这里,对他们来说就更完美了。
我看着宋楚晨:“你都算计好了,留下来是想干什么?”
他好笑的看着我:“你觉得呢?”
我朝他眨眼:“……生孩子?”
他笑起来:“我确实等了很久了,不过眼下看来似乎时机不对。”
“生孩子还要看时机啊?”我也笑起来,“你现在不是祝易山吗?程家以为和我祝易山在一起了,如果这时候我怀孕,不是更能配合你唱的这出大戏?”
“那不一样,”他直接否认我的观点,“我和你的孩子,难道要让他还没出生就背着这样不好的名声?宋家以后都是要交给他的,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再遭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说的跟我真的很想生孩子似的,我撇嘴:“我不过随便说说,你还真的想那么远去了,说真的,我不想再吃药了,今晚你非要留在这也要保证什么都不做,听见没有?”
他示意我快吃面,等我吃得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口:“也不是很远的事。”
我吃面的这功夫,脑子里早不知想了多少事了,完全没想到他的思绪要停在之前那句话上,所以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于是他解释道:“我说生孩子,其实也不是很远的事。”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
“这件事能需要多久解决呢?”他也放下筷子,“我给这件事耽误我们生孩子并没有做太长时间的预算,我不年轻了,作为一个女人你的生育年龄也刚好,我需要尽快了解这件事。”
很符合宋楚晨嚣张的风格。
“那就靠你了宋先生!”
宋先生居然真的没对我做什么,晚上洗完澡只是爬上床从背后抱住我,他额前的头发还没有干,可能吹头发的时候没有留意,现在扫在我脖子里有些痒,我问他:“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他的手越过我的腰停在了我的腹部,轻轻拍了拍:“不想这些事了,睡觉吧。”
我艰难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手在他眉毛上摸了摸,叫了他一声:“宋楚晨。”
“嗯?”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
“上次……”我闭上眼睛,“我事后没有吃药。”
他睁开眼睛看我,眼神像是在问为什么。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你年龄不小了啊宋先生,我也早就想当妈妈了,”我打了个哈欠,“不过那天的事也算是个意外,你没做措施,我第二天也忘了,后来想起来又觉得,要不然随缘吧,也不是一定会有,不过有了——”
“有了怎么样?”
“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他搂在我腰上的手突然收紧,我冷不丁直接撞上他前胸,抬头不解的问:“怎么了?”
“我突然改变注意了。”
“什么?”
他直接低头咬开了我胸前的扣子:“看你好像比我还想有个孩子,既然你想要,早生晚生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低哼了一声,“其实是你自己忍不住了吧?”
他笑起来:“想生孩子就要多上几道保险。”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宋楚晨已经走了,起床没多久祝易山就带着律师上·门来了,我喝着牛奶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律师告诉我宋楚晨方面已经提交了爷爷的遗书,笔记对比过了,被确认是爷爷亲笔签名,而且虽然我才是宋家真正的继承人,但这件事的知情人并不多,这么多年来,大家以为的宋家继承人,爷爷的接·班人都是宋楚晨,所以法庭方面很有可能会判我输。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我并不是很在意,但是有一点我很关心:“如果我输了,宋楚晨获得那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他就是宋氏最大的决策人,如果他一心对付程氏,程氏最严重会受多大影响?”
祝易山欣赏的点了点头,随即回答:“会受多大影响现在还无法估算,但以宋楚晨之前对程氏地皮恶性收购的动作来看,他们会很麻烦。”
“既然他们会很麻烦,那么现在就一定比我们更头疼,”我对张律师说,“官司判下来我们第一时间上诉,要想程氏主动找上·门来,总得先表现一下我们的诚意。”
因为我们上诉的关系,宋楚晨还没办法真正得到股份的所有权,宋氏高层又并不同意他对程氏的疯狂收购,现在他想办的事就变得非常棘手,至少在程氏并购案的事情上让他们有很大程度的缓冲期,程氏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很满意。
当晚俞幼薇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跟阿龙商量过了,有些事不是法律判决可以解决的,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他知道你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我们决定帮你。”
我笑出了声:“龙叔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可别说是帮我,薇姨,我们这是合作。”
“合作?”俞幼薇也笑起来,“以你目前的情况,跟你合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我数给她听,“我咬住这官司不放一天,宋楚晨就一天不能和程氏正面交锋,这不是给了你们很充裕的准备时间?你说这是不是我的价值?”
她非常愉快的下结论:“看来你比一琛形容的要聪明得多。”
“程一琛?”我轻蔑的笑了笑,“他要是能沉得下气听薇姨您几年调教,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莽撞浮夸。”
她又被我说笑了:“我现在是真心实意地遗憾,一琛没有福气把你娶进门了。”
“千万别这么说,”我赶紧否认,“把我娶进门一定不是什么有福气的事,你看宋楚晨就知道了,声名狼藉那还是便宜的,倾家荡产可就不好玩了。”
俞幼薇很快把话题带回正题:“你觉得这次上诉胜算有多大?”
“不大。”
“你明知不大还要上诉?”
我笑起来:“他都已经不让我好过了,我凭什么让他这么轻易就得到?”
她也笑了一声:“那么结果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需要和易山商量一下。”
她顿了顿才问:“真那么喜欢他?”
我也没去深究她话里的“他”究竟指的是谁,直接回答道:“一个女人想要活得好,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审时度势,谁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就待在谁身边,说起来好像很无情,但事实就是如此,趋利避害是连动物都有的本能。”
“你说得对,”她肯定我,“这世道女人想要活得光鲜亮丽,想要不输给男人,其实是很艰难的,什么东西都攥在自己手里才更有安全感。”
我轻笑了一声:“龙叔对你这么好你也这么觉得?”
“我和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并不打算和我多谈,“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场官司,阿龙会替你争取到你应得的东西。”
挂完电·话我还在想,宋楚晨以前总是说俞幼薇不是普通角色,后来又告诉我程龙当年诬赖他父亲的那桩案子里,动机是去救他被人绑架的未婚妻,这个俞幼薇到底什么来头,会牵扯进这么复杂的案子里?或者……她根本不是被牵扯进去,而是始作俑者?
我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到了。
祝易山一直在和宋楚晨暗中进行沟通和交流,我不是很清楚事情的进展,但是祝易山告诉我:“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我很想问问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可他只告诉我:“让你牵扯进来宋楚晨已经很懊恼了,他怎么也不会答应让你介入太深的,实在需要你出面了我们会告诉你的,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宋楚晨现在联系我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我虽然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但还是忍不住想,他还可以像上次那样装作是祝易山来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