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会嫁给自己的。
以后,她整个人都会属于他。
这个想法,让他暂时忘记如今的许多琐事烦恼,心间开始泛起甜蜜的滋味,他甚至忍不住低头再次饮了一口酒。
酒是美酒,口感醇厚,回甘甚浓。
就在此时,一声尖细而悠长的“皇上驾到”之声响起,众位文武百官都安静了下来,三叩其首,高呼万岁。
皇上赵彘牵着皇后叶长云的手,缓缓步入。赵彘笑得志得意满,叶长云笑得温柔雍容,可是笑意间总有几分心不在焉。随着皇上和皇后的入场,后宫妃嫔,各路公主郡主,也都纷纷来了。
叶潜一边握着酒杯和众位同僚寒暄着,一边支起耳朵,听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响起。
当“朝阳公主”这四个字终于在耳边响起时,一向神情肃正的他,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转首往她出现的那个方向看过去。
他的至交好友吴门中如今也是享邑上万的一方大侯,此时听到这声音,也忍不住在他耳边打趣道:“快看,她来了啊!”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沙场历练以及宦海生涯,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无法沉住气的毛头小奴了,他刚毅的脸上泛着冰雪融化一般的温柔笑意,缓缓地看向那个方向。
动作是极慢的,他也实在并不心急。
毕竟,他等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着急在这一刻呢。
可是当他完全会转过头去时,当那个女子摇曳华丽的身影映入他的目中时,千军万马之前也能巍然不动声色的他,也禁不住愣了下。
那个亲密地携着她的手,缓缓走来的男子,一脸的风流洒脱,穿着大炎朝男子极少穿的红色大袍。
那个男子,是谁?
一旁的吴门中也皱起了眉头,咿呀一声怪道:“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从未见过!”
紧挨着他们的,是史镇,史镇是敦阳城里土生土长的豪门世家,对这些皇亲国戚自然也是了如指掌。他乍看到成轩候,也是一皱眉,随机便恍然道:“这是成轩候啊,是当今圣上的伴读,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听说以前感情很好,后来这个成轩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不为先皇所喜,被远远地打发到了宁古塔,再也没回来过。”
他眉眼一动,很快想明白了,压低声音附耳对叶潜和吴门中道:“我明白了,如今太后也不在了,成轩候没什么顾忌了,就颠颠地跑回敦阳了。”
吴门中脑子也不笨,他很快想明白了,盯着不远处那对男女道:“这么说,朝阳公主和这位什么成轩候应该是青梅竹马了。”
史镇自然是早就听说了叶潜和朝阳公主的事的,当下同情地望了叶潜一眼,点头道:“那自然是,听说当日朝阳公主选驸马,原本这位成轩候也是位列其中的,只可惜后来他却遭了贬,竟然没成事。”
吴门中眸子里也泛起同情,瞅了瞅一旁的叶潜,却见他直直地盯着朝阳公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有点担心地拿手指头戳了戳他:“我说大将军啊——不,新上任的大司马啊,你打算怎么做啊?”
史镇从旁鼓起:“大司马啊,你也不用多想,这个成轩候就是个二混子,每天不干正经事,吃喝玩乐他最在行,我看朝阳公主也是个有眼光的,自然知道该选哪个!”
叶潜眯起眸子,紧紧盯着那对男女,默不作声。
就在此时,叶潜手下一位亲信副将走过来,在叶潜身边附耳低声道:“回禀大司马,末将都打听清楚了。”
叶潜眸子动都未动,依然盯着不远处,可是紧抿的唇却吐出一个字:“讲。”
这位亲信面现为难,犹豫片刻终于咬牙道:“大司马,据说朝阳公主将下嫁成轩候,日子——日子都已经定好了。”
这话一出,只听到一声啪啦之声,叶潜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半杯酒溢出,沾湿了他的手。
吴门中见叶潜脸色铁青,而周围的众文武官员发现异样,都诧异地看过来。
他忙笑道:“大司马多饮了几杯,想来是有些醉了,竟然失手将酒杯都掉在地上了。”
而就在此时,成轩候和朝阳公主你侬我侬,笑得好不亲密。
叶潜眸子都要滴出血来了,硬声道:“我没醉!”
说着,取了吴门中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多少杯下肚,酒意上涌,头疼欲裂,可是脑中的记忆却越发的清晰,心间的痛更如同铭刻一般。
想起两个人之前的种种甜蜜,眼前的一切仿若讽刺一般。
她,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