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走在虚空里,上下左右前后都留下了我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都会光。
我甚至能从这些光的脚印里看到我的过往。
我知道,这是我获得大圆满的一个征兆,可惜,我没有半点的喜悦,只有很深沉,很深沉的悲伤。
这种悲伤超过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我就跑出来了,醒来后,就看到娜哈正在用一根鸡毛逗弄我的鼻孔。
云初,既然我都能进入那个境界,那么,玄奘是不是早就走过去了?
我想让他回头,离开那光明之地。”
云初怀疑的道:“我一直认为佛是拯救世人的。”
老猴子苦笑一声道:“那么,谁来拯救佛呢?”
云初淡淡的道:“让娜哈带着两只花熊去。”
老猴子道:“有用处吗?”
云初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娜哈身上只有欢乐,两只花熊只要吃饱了就无忧无虑,这世上不可能有比她们这样的好的组合了。
还有,如果不是娜哈身上有你最想要的快乐,以你的本性,早就在西域的时候就把娜哈偷走去换钱了。”
“好吧,我明天就去试试。”
送老猴子离开之后,云初也喟叹一声,他总觉得玄奘可能看到了他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幕。
塞来玛在戈壁上看到的那座巨大的睡童雕像,应该是他当时所在的大地之子雕像。
很多人说那个孩子静静地躺在戈壁上,能睡得如此安闲,完全是因为他本身就躺在了母亲的怀抱里。
当云初自己变成婴儿躺在那片戈壁滩上的时候,他除过绝望之外,什么感觉都没有。
大地母亲再好,也是抽象的,最终还是塞来玛温暖的怀抱拯救了他。
所以,云初不去追求虚无,更不去追求精神上的纯粹,因为,精神追求的极致,便是虚无。
云初喜欢看东市上那个疯了的歌姬,穿着破烂肮脏的裙子,一手拿着一块客人赏赐的糕饼,另一手拿着一个被人啃了一口的梨子,在春雨中翩翩起舞。
她的舞蹈跳的极好,比平康坊里的任何舞姬跳的都要好,尤其是她赤着脚踩踏着水坑溅起一些水花的时候,云初就认为整个天地都是她的舞台,就连绵绵不绝的春雨都是专门为她下的幕布。
云初不敢想,当东市上的桃花开的时候,她在桃花下舞蹈的样子,就派人把她送去了万年县的悯孤院。
她可以在那里尽情的跳舞,不用担心有泼皮总想去剥掉她的仅有的,蔽体遮羞的破裙子。
娜哈给了那个疯了的歌姬一件很漂亮的带着长长裙摆的舞裙。
果然,在悯孤院桃花盛开的时候,娜哈去看她跳舞,回来说,漂亮的不像话。
云初固执的认为,那个疯了的舞姬,就是失败版本的玄奘大师。
在曲江里,云初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各种肉,以及堆积如山的各种皮。
肉被这寒冬冻得硬邦邦的,皮子也被冻得硬邦邦的,皮肉分离之后,那些猎物也就完成了自己在世间的使命。
派二牛来曲江坊当里长明显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
在这段世间里,二牛带着乡民们将整个曲江里修整了一遍。
尽管天上还是会往下落煤灰,但是,当大堆大堆的砖瓦被重新摞的横平竖直,当利用砖窑的余热修建好的澡堂起作用之后,再加上二牛强行要求地屋顶的煤灰,一日一清理之后。
这个原本肮脏,杂乱的村子,立刻就充满了工业美。
尽管这里的空气不好,尽管这里的天上会掉煤灰,人们洗干净之后,曲江里也就从鬼域变成了人间。
砖窑里的煤灰代表着财富,以后,还会有造纸作坊里流淌出来的大量污水,也会代表着财富。
云初准备等长安修建的差不多了,万年县变得更加富裕一些了,这里的土山被开采光,就打算把这里的砖窑,转移到更加偏远的蓝田县去,那里还有大量的土山可以利用。
根据他以前的一位老上司的话来说就是——想要金娃娃,当娘的不受罪怎么成。
云初想要很多,很多的金娃娃,所以,长安附近的这些黄花闺女一定要变成妇人才成。
这是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也是所有人,所有事想要嬗变,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万万不可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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