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这么拘束嘛!瞧你模样长得俊俏秀气,没想到身子却是这般柔柔弱弱。要不然,哥哥我代你挑选一样?”顾昔君抑扬顿挫地拉长声音,故意挑逗着已经吓蒙逼的书生。
“不……不要……”书生迅速瞄眼地上的玄戾,干脆把脸埋进了双膝,一顿狂摇头,好悬把头上的粗布束发甩掉。
顾昔君歪着脑袋斜眼儿看他,瞅着他这个惊恐状态有些无语,“喂,我又不是强抢民女的山贼,你怎么还跟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似的?你越这样越能激起我用强的欲望好不好!
况且,你好歹也是个噬魂啊,咱能不能有点儿骨气,干嘛这么怕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一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至今都未品尝过活人的魂魄?!”
“魂?人……人伦者,天理也。罔……罔顾人伦,不合礼数,为……为吾所不耻!”书生从顾昔君的只言片语中,似懂非懂地听出个大概。
于是他索性仗着胆子昂头看向她,颤颤巍巍地回答了。不过,他随后又把头快速的低了下去,藏在双腿间,及腰长发随之披散在周身,狼狈且娇柔。
书生这副既惶恐同时又想维持自尊的样子,惹得顾昔君那颗博爱的小心脏蠢蠢欲动,还真想那么怜香惜玉一回。
所以,顾昔君拾起搁置在地面上的玄戾,反手握刀,以刃柄缓缓勾起了书生的下巴,让他那张苍白而俊秀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别这么害怕啊,你如此楚楚可人,其实哥哥我见了也于心不忍。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我,我保证,不会伤你半分的!
不然的话,待会儿万一我哪里失了手,不小心伤到你哪里,我也会感到很惋惜的!”
顾昔君这一调戏,差点儿把书生吓得形体破散,只好伸直脖颈,强撑着自己的身子随着玄戾向上移动,生怕她真的一时失手,自己的小命可就随时玩完了!
“说正事!”站在一旁的慕珏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适时插进话语。随后轻轻迈步逼近,走至书生面前半尺远地方停顿下来。
“呵……怎么?你也舍不得了?”顾昔君站立起来,将玄戾在空中打个转,握进手中,同时对着慕珏尘意味深长地一笑。
“唔……”
书生毕竟是做过一些学问的,从两人懵懵懂懂的对话中,似恍然大悟一般,不知怎么就分析出来了面前这两人是看上了他的身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次,轮到书生终于忍不住了!
只见他瞪大毛嘟嘟的大眼睛左看看慕珏尘,右看看顾昔君,再次用力紧了紧领口衣襟,捂住前胸大声喊道:“尔等欲意何为?!”
“呦呵,原来不是结巴啊!”顾昔君的视线被拉回来,感到很惊奇。
另一边呢,就算慕珏尘对情感再过木讷,看着此刻书生的动作以及微微发红的面颊,也随即反应过来书生的心中所想。郁闷得他狠狠地瞪了眼顾昔君,一时怒火中烧,一对凤眼登时险些瞪出双眼皮。
铮!一道寒光骤现!
慕珏尘人狠话不多,瞬间已将夙月祭出,直接将剑锋抵到了书生的面门之上。
“啊!!!”悲催书生哪见过这阵仗啊,直接“扑通”一声吓得瘫痪躺在地,不敢再挪动分毫。
“噫……比我还残暴,人家就是开个玩笑,至于这么气急败坏么?”顾昔君见慕珏尘莫名其妙地生起气,赶忙让开书生正前方的最佳审训位置,吱着牙小声嘀咕那么一句。
慕珏尘耳聪目慧,自然是听到了她在一边儿的废话,心里更加怄气。只看他右臂长袖轻挥,一道银白色的寒光随之在空中舞动成几道弧线,夙月便已将书生耳畔几缕长发挑断成好几截,随风飘落下来。
望着空中断成半截的长发,书生立时倒吸一大口凉气,屏息缓了半天,硬是没敢再吐出来。
卧……慕笙这今天是怎么了?
顾昔君眼角一阵抽搐,生怕慕珏尘把这个好不容易逮到的猎物给玩弄挂了!于是她揉揉鼻子,匆忙在那儿劝解书生:“你看看,刚才还不如从了我,至少我还懂得温柔一些!兴许还一高兴,把你给放了!”
书生听了,脸上表情一会儿恐惧,一会儿坚定,非富多彩,仿佛在做着某种决断。最后,忽然变成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也不管不管夙月在鬓边的威慑,昂头大喊:“欺……欺人太甚!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士可杀而不可辱也。此辱有若杀吾之不及,今吾尚何颜居于此!”
“什么玩意?!”顾昔君眯眼卡巴卡巴,像只土拨鼠一样向慕珏尘,很明显,压根儿没懂书生在说着啥。
哪知,地上的书生还越说越激动,紧接着浑身颤抖起来,继续吼道:“罢了,吾已偷生及耄耋之年,岂容三两小辈侮辱!现既已为为刀俎,尔等自便便是!”
胸口起伏地憋着一口气说完,书生便直接挺直上身,闭起双眼。
“我晕,看你,巴拉巴拉这么这么一大堆,跟马上要就义了似的!我们只想问你,你们这一大堆幽魂排队去前面那座深山做甚?
还有,为什么非要冒着被日光晒魂飞破散的风险,而不等天色暗了再行动?”顾昔君一阵头大,心中思忖,还真不如像慕珏尘所说逮那个富商,这会儿早就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书生眯缝着睁开一只眼睛挑着看顾昔君,“你们就想问这个?”
顾昔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切,你以为呢!这不是会好好说话么?装什么文人志士!说吧,都浪费这么久的时间了!”
“那……这个……”书生咧嘴斜眼看着夙月,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又紧忙闭眼,两道眉毛纠结着拧在一起。
慕珏尘向下淡淡暼一眼书生此刻面容,心中鄙夷不矣,右臂衣袖甩起,随意向前舞动,身姿清越且飘逸。待银光霎时消失不见后,他便负手而立,冷眼旁观,静静地等着书生的开口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