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牧是迎着落日返回的宿舍。
臭弟弟早就上完课各自蹲在自己地盘上开始自嗨。
瞧见关牧回来,韩明第一个就开始抱怨:“老大,你这不厚道啊,说好早晨回来的,有事耽搁为什么不说一声呢。”
关牧脱掉衣服,光着膀子就朝阳台上走:“说个屁啊。”
韩明啧啧嘴:“主要是早饭没吃着,饿了一上午。”
钱书书附和了一句:“我也没吃,饿了一天。”
你们饿肚皮,跟老子有鸡毛关系,饿死你们。
关牧推开阳台上的门,正准备抽烟,就瞧见王渤表情猥琐的煲电话粥,这丫就是一音控,不爱见真人,就爱电话聊骚。
递给王渤一根烟,关牧努了努嘴,示意开免提,自己听会儿骚话,乐呵乐呵。
啧啧。
王渤还真就开了。
上来第一句话就是直奔主题。
“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哪里,我改。”
“你叫什么?”
“我叫地主呀。”
“你多大了啊?”
“我八十一。”
“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组队打游戏。”
“你有空的时候,我都没空。”
“发张自拍照片看看白。”
“我用的座机。”
“过几天请你吃饭吧。”
“过几天我不饿。”
“我去接你。”
“我截肢了。”
“我可以用轮椅推着你走。”
“我截的是上半身。”
“你真逗,方便来我们大学城玩玩吗?我做东。”
“方便就算了,我们学校有厕所。”
“……”
说最撩的话,挨最毒的打,心灵受创伤。
睡前。
班级企鹅群里公布了最新的班长任命,自然不是关牧,徐梦妍选择的人的是203宿舍的宋强。个子高,皮肤黑,肌肉壮,按关牧的说法,最主要的是人憨厚,吃苦耐劳是把子好手,班长的不二人选。
为此,整个203宿舍还簇拥着新上任的领导,在所有计算机1班的宿舍里逛了一圈儿,象征性的发了几把瓜子和花生。
又尼玛不是结婚,就差一包喜糖了。
临走还撂下一句狠话:“咱们计算机1班的学生不可以迟到旷课,希望所有同学配合班长的管理,考勤会如实记录,绝对不会徇私枉法。”
牛。
真的是头牛憨货。
憨归憨,新班长第一次画考勤,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瓜子花生又没少吃。
关牧手里捧一本汉语言文学,溜溜达达就去了公共大教室,这种课都是好几个专业一起上的,人头贼啦多。
大一新生还没放飞自我。
三百人的教室几乎就给坐满了。
老师是个秃顶的老爷子,姓曹,名学金。
曹老爷子,岁数不小,讲课却中气十足,还会时不时提个问题,似乎生怕有学生走神,错过自己精彩的演说。
韩明这个大傻子,竟然在人海中第一个被点了名。
“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同学,你来翻译一下。”曹老爷子悠悠的问道。
韩明都懵了,这个问题他不会啊,高中的时候就不会,上了大学更不会啊,介叫嘛?介叫倒霉啊。
可为了撑面子,韩明不能装哑巴,只好硬着头皮翻译:“吃马的人,不知道它是千里马,就把马吃了。”
裹上面包糖,炸至面儿金黄,控油捞出来,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曹老爷子没说话,但所有同学都能感觉出来,这位大佬想把韩明吃了,你信不信。明明是喂马的人不知道它是千里马,把千里马当普通马喂!你丫却要吃马!
“坐下吧。”
曹老爷子忍痛让韩明坐下,直接就翻了他旁边王渤的牌子:“蒲松龄的《狼》中有这么一句话,屠以后断其股,亦毙之。同学,你来翻译一下。”
王渤跟韩明半斤八两,但他更不要脸,张开就说:“屠户从后面砍断了自己的大腿,也死了。”
浓浓的血腥味啊。
关牧揉着额头发愁:“渤哥啊渤哥,您这是文言文版的屠户惊魂吗?”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自己从后面砍断自己的大腿呢?有同学就寻思着,这屠户有点能耐啊,佩服佩服。
两连暴击让曹学金彻底怒了,这届学生要搞事,这么简单的问题答不上来?
“你,站起来。”曹学金指着钱书书。
“啊?”
“贾姬如厕,野彘卒入厕。翻译一下。”
“贾姬上厕所,野猪进了厕所之后就死了?”
噗。
全场大笑。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曹老爷子嘴角都开始颤了。
“贾姬上厕所,一个品行如野猪般的士兵也进了厕所?”钱书书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个答案。
哈哈。
全场笑出猪叫。
钱书书面红耳赤,心里纳闷:“所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贾姬上厕所,突然野猪闯进来了?”
宋强这憨货的猪笑声最大,然后紧接着他就被喊了起来:“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翻译!”
这哥们被点起来,其实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说:“老师是个什么东西?Emmm,不对,老师是传道授业解惑的东……不对不对,老师的职业是传道授业解惑?”
划重点。
张口就来的一般都是真心话,关牧小声嘀咕道:“尼玛昨晚得喝了多少才敢这么翻译啊。”
这时候,曹学金刚好背着手走到关牧跟前,耳朵动了动,脚步直接就停了下来,敲敲关牧的桌子:“同学,起来,你也来翻译一道题。”
“李清照的词,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这可就尴尬了,因为关牧其实更菜,只好尝试着胡说八道:“守着窗子,怎么只有我长得这么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梧桐,这细雨,这黄昏,都为我的黑忧愁。
爱美之心。
跃然纸上。
翻译得好特么贴切啊,关牧自己差点都信了,反正一堂很正经的公共课被炸得乌七八糟!不差关牧一个!
牛逼牛逼。
佩服佩服。
最后,曹学金唉声叹气的抱怨:“你们真是我带过最难带的一届,你们这些翻译,我做学问做了这么年,都不知道怎么接。如果按这个翻译思路发展下去,历史中的故事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