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余听竹,道:“皇帝所做不错,何修行此人即便自困荒园,但他毕竟是三圣之一,光是指点修行,对于寻常的修行者而言,他都是一座宝库。尤其越是天赋高绝的修行者,就越是对他垂涎,恐怕越是想从他身上获得好处。”
余听竹又是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却有些古怪,他摇了摇头,道:“圣上在选择进入南天院的修行者时就十分谨慎,而且对于南天院的所有教习的待遇都极为优厚,而且院中对于何修行也是忌讳颇深,平时都禁止人接近荒园,所以我暗查数月,却是现并没有什么人和何修行暗中勾结的迹象。到我离开前一月,我便接近了荒园,想要看看荒园周围的情形,以及是否真的严格禁止人接近,但最为重要的目的,却是圣上想要知道,何修行的修为是有多少精进,他最为担心的,是何修行的自囚只是假象,生怕他反而是借这处静地安心的闭关,一举冲破什么修为上的关隘。”
天献太后微讽的笑了笑,道:“那倒是不太可能,他在入荒园之前和沈约有过一次交手,两人之交手是无论在真元手段,还是在神识感知层面都经历了惊世骇俗的大战,沈约因此折损了寿元,而何修行无论是在身体还是在神识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损伤,他被迫困于荒园,若说他是无奈静静疗伤也就罢了,但若说他一举冲关,那便是太过小心。”
“何修行聪慧异常,我只是接近荒园,他便也猜出了我的来意。他当时嘲讽我,也是和太后你所说差不多,他说若是他能够赌斗胜过沈约,他早就直接冲出去了,若是不能,那圣上再有什么担心,也是白费自己心思。”
余听竹有些感慨,道:“我当时气盛,听他嘲讽圣上,我便也忍耐不住,叫骂起来,问他,明明圣上登基之后,百废俱兴,民众安居乐业,而且圣上以仁礼治天下,即便放在史书上,也是少有的圣贤帝王,为何他一定要反对
圣上,而且这么多年明明已经如此,为何还死不悔改,我甚至喝问他,以他之资,若是能够改变自己的想法,全心辅佐圣上,那何愁天下不定,何愁不能建立一个千秋盛世。结果当时何修行大笑回我,若是萧衍是沈约的弟子,若是他没有您这样的母亲,他恐怕根本不会反对萧衍登基这件事情。”
天献太后似乎完全都不意外,只是冷冷一笑,道:“所以说来说去,他还只是看不惯我?”
余听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道:“我当时也是困惑震惊不解,他便又回我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史书上那些圣贤明君,有哪一个登基之后,还会背后有一座巨山压着,不能施展抱负,甚至这座巨山随时倾轧?”
“虎毒不食子,难道我会对付自己的儿子?”天献太后冷笑道,“何修行这些话简直是胡言乱语。”
余听竹道:“我当时也是如此说,只是何修行道,若是这座巨山不倒下来压皇帝,却是随意倾轧别人,万一为祸,这世上不只是没有人治得了,而且你不觉得,这人作为太后,反而会倒败这皇帝的声名,那到时候天下如何?”
天献太后微微一怔,勃然大怒,道:“何修行敢对我妄下评论!”
余听竹看着她,道:“何修行还说,修为至高,当然如手持重器,而持国,也是持重器,一人又持国,又持修行重器,两者若是合一,本身就是不好,其余任何人便无法监管,无法阻止他的任何决定,也无法对这人又震慑作用。若是退而求其次,那若是手持这两般重器者,必定是心有敬畏,知道越是手持重器,自己便越是需要谨慎而行,越是要约束自己的行为,但在他看来,你比他还甚…他说他虽凭喜好行事,但心中自有量度,但你却是行事鲁莽草率却放肆,全无顾忌。要想杀谁,想杀就杀了,而且有时候兴之所至,连不相干的人也随意杀戮。他说若不是你修为已经和他相差无几,他要杀你也要付出惨重代价,否则他就直接尝试杀了你。而且他还看出萧衍其实对你十分倚仗,他又有任人唯亲的缺点,所以哪怕你做了什么错事,他也会护短,所以将来很有可能一错再错。这才是他真正反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