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的大门似乎又被人一脚踢开,棚内照明的顶灯旋即被打开。
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光线显得格外刺眼,晏清几经艰难才睁开眼。
他一只脚套进了破损的柔光灯箱里,而身体则半悬空倾斜着。
翁怀憬正以双手紧紧抵住了他的脖子和胸口,晏清就这样望着她。
俩人似乎凝固在这一记近在咫尺的视线交汇中。
晏清挣脱开翁怀憬有些鄙夷的眼神,将目光聚焦到她吹弹可破的俏脸上:
她锋锐的眉肆意地扬起,带着些愤怒;
她细长浓密的睫毛簌簌颤动,显得紧张;
她眼角两端弥散开一片醉人的桃红,似是娇羞。
她精致的琼鼻上缀着几滴晶莹的汗珠,像是慌乱。
朱唇嗡动,翁怀憬以咬碎银牙的力气低声道:“又故态萌发?这样一辈子你都别想!咦~”
翁怀憬像是才注意到晏清那依旧紧紧抿住的嘴唇,羞意从她眼角刹时扩散开。
视线从翁怀憬弧度惊心动魄的美人锁骨上艰难挪开,晏清张嘴试图解释些什么,他薄薄的嘴唇才刚有动作,这时耳里扑过来两个声音:
“住嘴!”
这是高媛以为晏清试图强吻翁怀憬而发出的斥责声。
“翁怀憬,放手啊!”
这是苗妙以为翁怀憬压抑不住本能,想再度施暴,意识到她守护不及而发出的悲歌。
片刻之后,心虚且羞怯,翁怀憬在一群人围过来之前及时推开了晏清,再度化身陀螺仪,她悄然背过身。
一把瘫坐到地上,晏清半天没有动弹的欲望,身体陡然缺氧后带来的头晕,以及翁怀憬那句话里蕴藏的信息量,让他感到浑身脱力。
贪婪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又干咳了几声后,晏清伸手拎起右脚上踏破的柔光灯箱,在一群人围观之下艰难地开口:
“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只是想到了封面照要如何构图,准备上前与她沟通,结果…不小心踩倒了这个…差点摔倒,嗡…翁…嗡扶住了我而已…”
晏清逐渐缓了过来,挤出想到金点子的喜悦表情,他抬头道:“对了,苏矇、高媛,快!你俩赶紧想办法找台黄色出租车来,咱们把车开上东三环,我告诉你们怎么拍这张封面。”
将信将疑,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缓缓转回身的翁怀憬。
松开轻咬的朱唇,等脸上的羞意散得差不多后,翁怀憬才徐徐抬起头,她慢慢瞥向晏清,以鼻音轻轻道:“嗯。”
有翁怀憬替晏清的行为背书,地上散落一片的柔光灯箱阵,再加上他手里拎着的破损灯箱勉强算是过了关。
………
东三环·呼家楼段·某处高架桥上
………
农历八月十七,帝都终于等到了皓月满盈。
“收工!”
一脸喜色,高媛潇洒地挥着手。
“媛儿,这绝对是你这辈子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
苏矇凑到高媛跟前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眼数码单反外接的监视屏。
“滚啊,老娘一辈子还长着呢。”
高媛并没有否认这是目前为止她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
离高媛五米之外,晏清和翁怀憬明显都处于放空状态,他俩此刻都抬头仰望着悬于帝都夜空中的那轮迟来的满月。
“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
稍有不同的一点,翁怀憬只是在暗自感怀,而晏清则将那句扶桑原文一字不落的低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