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韵不经意间看去,竟然觉得穆清怀中那人的脸有几分熟悉,好似在何处见过,却又记不得在何处见过。
那张脸生得真是俊俏,纵是昏睡着,眉目也英气逼人,鼻挺若峰。
她看得有些出神,花扶疏已喂那男子服药,遮住她视线,她寻觅着花扶疏挡不住的空隙,也要将那人的脸看清楚,奈总是看不到,忽然有些心急,便要站起来看。
碧丝见她怪异,唤了声她,陆天韵这才意识自己失礼之处,便不看了,随手拿了个牛乳甜糕吃。
待服药罢,花扶疏将碗和汤匙给关榆,穆清扶秦悠然躺下,又扯来被褥盖上,听关榆问道:“扶疏姑娘,我家公子何时能醒过来?”
花扶疏答道:“师兄中的这毒甚是厉害,紫火灵芝的解毒功效非同一般,我莫约着最迟晚间师兄一定能醒过来。”
穆清、关榆二人笑了,随后深深吐了口浊气,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他二人都是孤子,幸得秦悠然收留,跟在身侧做个随从,有个温饱。
花扶疏已安了心,见陆天韵已坐良久,便要邀她到楼下听书吃茶。陆天韵答允,两人便同下了楼,坐在两人第一次同坐那几案,说说笑笑,听着说书人说的才子佳人风流韵事,竟没有半分嫌弃,还评论一番那对才子佳人。
未知未觉已是一个时辰多后,此时秦悠然还未醒来,四方馆中客者渐少,那说书人见客人不多,饮了几口茶水,收拾收拾便离开了四方馆,花扶疏、陆天韵还在说笑。
花扶疏说了个笑话,引得陆天韵合不拢嘴。待花扶疏话罢,又欲再说时,碧丝急急截了她话,“姑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若是晚了,大人该生气了。”
陆天韵意犹未尽,还想再听花扶疏说笑,令碧丝住嘴。
花扶疏览了天色,与陆天韵道:“碧丝说得是,天韵且先回府,叫双亲担忧可不好,时日方长,来日再会也未尝不可。”
陆天韵只得作罢,遂问起花扶疏住处,花扶疏道:“这几日风头紧,待风头下去了我去你府中寻你,可好?”
陆天韵欣然答应,戴上帷帽,同碧丝离开四方馆。
花扶疏着三巧去付账,她上了楼,进了雅间,走到榻边看着秦悠然,他还未醒来,他体内的毒素已退去,双唇恢复了颜色,只是面色略有苍白。
花扶疏切了脉,见他脉搏有力,便找了张圆凳在榻前坐着,看着秦悠然安静的脸,心头深深叹息。
她这位师兄是命苦的,生母是父亲的爱妾,生他妹妹时产褥血崩而死,连带着刚出生的妹妹一道去了,嫡母找个由头将他送走,后来父亲也死了,本该应得的家产又被嫡母与兄长夺了去,嫡母恐他又回来争家产,不惜对她师兄下毒手。
天色渐渐暗了,秦悠然还未醒,花扶疏一直坐在榻边未走,三巧陪着她。
穆清欲着小二送饭食过来,却被关榆拦住,穆清欲问为何,关榆已走到榻边,道:“扶疏姑娘,主子这有我与穆清,时候不早了,你与巧姑娘该回大将军府了,主子若醒了,我即刻去大将军府通知你。”
花扶疏看着仍在昏睡的秦悠然,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关榆往穆清看了一眼,他随即会意,也过来劝花扶疏回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