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出了官驿,叶泽霖便前往程家。
岳州府尹程文伯的宅子在城南平宁巷,自他们到了岳州,鱼玄机就派他去见了程家人,他问起了十万工款的事,谁知程家人态度蛮横,不由分说将他赶了出来。
其实,当时他并不明白鱼玄机为何让他询问程家十万工款之事,早知道这一问绝对会激怒程家。
后来才知鱼玄机此举是故意为之,就是让所有人以为他们来岳州是为了十万工款,并非是为了程文伯之死,从而让人认定朝廷已经定了程文伯所犯之罪。
后来,鱼玄机见了给程文伯验尸的仵作,在他身上发现了端倪,就让鱼尺素跟踪那仵作,如今那仵作已死,更加确认程文伯并非自杀,极有可能是他杀。
鱼玄机带来的仵作老乔是一位极其厉害的仵作,早些年被鱼玄机收入刑部,据说到了他手边的不管是尸体还是白骨,都能验出死者得死因。
到了程家,叶泽霖表明来意,谁知程家甚是愤怒,那程家的二爷程文仲同几个小厮将他轰了出来。
一身素缟的程文伯夫人往他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愤愤骂道:“你们这些天杀的混账子,我家夫君为朝廷尽忠,被你们栽了莫须有的罪名,逼死了他,还要打扰他安宁!天杀的,若再踏进我程家一步,便叫你不得好死!”
叶泽霖已经料到程家的态度,定然不会轻易让他们开棺验尸,鱼玄机也说若是程家不同意,不必强求,拭了脸上的唾沫星子,就要离去,忽然止了步子,淡淡道了一句:“仵作已死。”
言罢,便离去了。
程二爷微怔,只当叶泽霖那厮说的胡话,让丫鬟扶长嫂回后院,又令仆人紧闭家门,吩咐仆人,若朝廷的人再来不必开门。
馆驿中,鱼玄机着了身青色深衣,正思考叶泽霖的另有所图。
这时,仵作老乔端了碗水荔枝膏进来,老乔三十五上下的年纪,几分圆滚的脸透着憨厚,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倒是透着两分精明。
他把水荔枝膏放在鱼玄机的眼前,道:“大人,这是用乌梅、肉桂、麝香、生姜汁、沙糖、熟蜜熬制的水荔枝膏,这荔枝膏有生津止渴去烦之效,现下有些热气,用冰块镇过的荔枝膏最合适不过。”
鱼玄机笑道:“你倒是贴心。”
他那双眼睛不经意扫过老乔的手,老乔微微尴尬,扬着手掌道:“大人,我这手用澡豆洗了七八遍了,洗干净了才把荔枝膏给您端过来。”
谁知鱼玄机并不是这个意思,他问道:“荔枝膏还有吗?给素素与少将军留一份。”
老乔挠着后脑勺,一脸地憨笑道:“大人这个放心,我让膳房留了,用冰块冰着呢,等素素姑娘与少将军回来能吃到冰爽爽的荔枝膏。”
用冰块镇过荔枝膏入口凉爽,这时节饮用最恰不过,满满一碗荔枝膏很快就被鱼玄机吃完。
他有些上瘾,想再吃一份,又想着若他吃完了,他侄女与叶泽霖就没得吃,也只好作罢了。
老乔似乎瞧出鱼玄机所思,就道:“冰镇过的荔枝膏吃多了对肠胃不好,我让膳房做了山楂膏,酸酸甜甜的,大人不妨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