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夫人真以为花扶疏是要去给老将军请安,拉着花扶疏的手道:“花儿,我们家中的情况你大致明了,老公爹他素来不喜我,也不喜泽霖,自然也不太喜欢你,你在屋外给老公爹请安就是了,不必进屋去,以免老公爹把气撒你身上。”
对于叶家的情况,花扶疏自然十分了解,欧阳夫人这般说也是为了她好,心头不免一暖,她淡淡笑了笑,反握着欧阳夫人的手,“母亲,您可听说过一句话,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并不会让他有所收敛,有所退步,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旁人才不敢欺负你,欺负你的子女,还有你身边的人。”
欧阳夫人微怔,她清楚花扶疏的意思,花扶疏是劝她不要忍气吞声,可孝敬翁姑是为人子媳应尽的责任,岂可不孝翁姑?
她轻叹道,“孩子,你还年轻,不通世事,大家族里的媳妇没有不受委屈的,忍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还有身边的人。”
花扶疏松开欧阳夫人的手,眼底露出一抹无奈,“亏,可以吃,但不能一直吃,敬人者,人恒敬之,不敬人者,也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我不怕祖父,可祖父也别想欺负了我去。”
“去吧,孩子,把你猫接回来。”欧阳夫人轻笑,花扶疏真是个无所畏惧的丫头,想起之前她和老将军的针锋相对,便也不担心她会被老将军欺负了。
欧阳夫人忽然戳破,花扶疏略有些尴尬,对欧阳夫人笑了笑,带着荔枝三巧去了飞院。
该做的面皮功夫,花扶疏还是会做的。
一到飞院,她让三巧荔枝在外头候着,她自个进去给老将军请安。
她捏着帕子福身,“孙媳给祖父请安。”
花扶疏的动作规矩得不能再规矩,恭敬得不能再恭敬,真真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可是,老将军素来是鸡蛋里挑骨头,硬是挑出错处来,只听他冷冷道:“没瞧见你二娘在这吗?”
花扶疏微愣,她看向许氏,许氏坐在一旁的矮凳,剥着菱角,大宅子里的规矩她知道的不多,说起妻妾尊卑,她却是知道的。
她和许氏的出身差不多,许氏的许家是书香门第,只是族中没有子弟入仕,而她出身的花家虽是商贾,可在前朝,她的祖上出了好几位清正廉洁的大官,就是她的父亲也曾入仕。
她是明媒正娶的嫡妻,许氏不过是个妾,纵然是个贵妾,那也是一个妾,论起来,她是不必向许氏请安的。
可许氏这个妾又有些不一样,她是叶世衡的舅表妹,是叶泽霖的表姑母,占着亲戚长辈的名分。
若是她不向许氏请安问好,那就是不敬长辈,忤逆不孝。
若是她向许氏请安,那就不合规矩,惹人笑话。
便在在称呼上,花扶疏也得掂量,叫许氏一声姑母,老将军肯定会说她不当许氏是叶家人。
花扶疏心头暗笑,这个老家伙分明是故意为难她,叫她进退不得。她算是明白,为何欧阳夫人让她在屋外请安了。
花扶疏扬起和善的笑容,与许氏打招呼,“姨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