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泽霖照样去孔家私塾,花扶疏还在吃早膳中,就听得荔枝说飞院的周嬷嬷携着玉枝来了。
花扶疏打发荔枝先去招呼周嬷嬷,她随后就到,这随后就到便是将两盏茶之后。
花扶疏带着三巧到了关雎阁的正堂,周嬷嬷就坐在左边的第一张次座上,周嬷嬷见花扶疏进来眼底的厌嫌稍纵即逝。
花扶疏落座在黄梨花木榻上,和颜悦色道:“让嬷嬷就久等了。”
周嬷嬷淡淡道:“不算久等,太阳早升起来了,娘子这早膳用得真晚。”
花扶疏懒得理睬周嬷嬷,她都无语了,她起早起晚关周氏一个认不识的老婆子什么事?
周嬷嬷见花扶疏不接话,就道:“娘子新搬了院子,身边只巧姑娘一个贴心伶俐能干之人,老将军疼惜娘子,特派玉枝来服侍娘子,为娘子分担,玉枝虽入府不久,却是能干周到之人,定能为娘子分忧,打理好院中一干事务。”
花扶疏面容带笑,“嬷嬷说的是,祖父的眼光我信得过。”
周嬷嬷客套两句便起身告辞了,花扶疏让三巧送周嬷嬷出去,又吩咐荔枝带玉枝下去认一认关雎阁的其他人。
须臾后,三巧回来了,她说道:“姑娘,周嬷嬷好大的排面,真不给将军夫人的一点面子。”
花扶疏淡淡道:“你现在才知道么?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老爷子不待见将军夫人,更不待见你家姑娘。只说玉枝这事,玉枝入府才几月,资历不如你和那四味药材,得老将军器重,做了一等婢女,塞她过来做管事丫头,分明是要打我和母亲的脸,论本事才干,论谁让我顺眼,那丫头哪比得上你和那四味药材。”
她捏块点心尝了口,悠悠自得,“巧儿,以后在这院子里玉枝的地位可不低于你,你去说一声,今日起你管屋子里的事,玉枝协同朱娘子管院子的杂事,还有,你交代下去,让她们别往书房那边凑,公子读书喜静,别吵着公子。”
三巧将花扶疏的吩咐传达下去,让一个一等丫鬟协同一个婆子管院子的杂事,这不是一等丫头做的事,玉枝显然不高兴了,但她也不好表达出来。
过了两三日,周嬷嬷忽然杀到,传达老将军的话,训了花扶疏一顿,大概是花扶疏安排内事不合理,该做这事的安排做那事,该做那事的做了这事,话里话外都是本末倒置大材小用的意思。
花扶疏充耳不闻,就是不安排。
过了几日,周嬷嬷又来了,花扶疏热情款待了她。
次日,花扶疏将一院子的仆妇丫鬟小厮聚拢一处准备立威训话。
花扶疏特意挽了个双蟠髻,簪了几只花簪和一只簪头是梅花的步摇,步摇下缀着几条流苏,莲步盈盈,流苏轻轻摇动,泛着小小的涟漪。
她正襟危坐在黄梨花木榻的软垫上,着一身绯红绣着精致花纹的广袖绫衣,下身是铅白的长裙,妆容精致,肤若凝脂,柳叶细眉,点绛朱唇,举手投足间不乏大家风范。
她要训话,更要立威,不能在气势阵仗上输人。
关雎阁的一干人等有几种来路,一是家生子,如望春和咸秋就是家生子,父母兄弟姊妹都是叶家的下人,二是庄子上选进来的,如几个粗使丫头和半夏,三是娘子的陪房或者陪嫁,比如婆子朱氏和三巧,四是外头采买进来,如荔枝和玉枝等。
花扶疏先是寒暄几句,再一人赏了一个荷包,荷包不大但很有重量。
大家伙都高兴,这位小娘子真是大方,齐声谢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