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扶疏推算着独孤兰息的产期,颔首道:“大嫂嫂是去年六月受的孕,预产期大概在四月初吧。”
三巧将花扶疏的头发擦拭得不滴水了,小手拿起边上的一把桃木雕花梳子梳理花扶疏凌乱的长发。
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用力过大,弄疼了她家姑娘。
三巧的手很白,花扶疏的头发在她的打理变得十分柔顺,乌黑光亮。
“昨日榴枝姐姐寻我闲话,榴枝姐姐说独孤大娘子给将要出生的小公子准备了好多衣裳,有丝绸的,有棉的,颜色也有很多,湖蓝、窃蓝、宝蓝、湖绿等等。姑娘,您说独孤大娘子这胎是不是位小公子?”
花扶疏偏头看向三巧,“是榴枝让你问我大嫂嫂肚子的娃娃是男是女?”
三巧的眸中流露一抹精光,她凑到花扶疏身边坐着,她问道:“姑娘,你能看出独孤大娘子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对不对?”
昨日榴枝过来找她聊天,送了她一盒润肤美颜的膏霜,托她同她家姑娘打听一下孤独娘子腹中孩儿的性别。
她家姑娘是医榜有名的神医,又是兰陵城主的关门弟子,通晓妇科和产科,能治妇人不孕,又能给妇人接生,诊断胎儿的性别应当不是大事,能诊断得出来才是。
花扶疏轻轻捏着三巧的脸颊,露出一个一点也不好看又带着两分严肃的笑容,“不知道,你姑娘没那么厉害的本事。”
其实,通过孕妇的脉象,她大抵可以判断出胎儿的性别。
准确率不高,只有七八成左右。
前几个月,她就诊断出独孤兰息腹中孩子的性别。
只是,她有自己的原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前些年,她曾目睹一位孕妇的惨剧。
这个孕妇特别想要生个儿子,在她怀最后一胎的时候,大夫告诉孕妇她怀的是女儿。因为这个孕妇已经生了好几个女儿,不想多再一个女儿,就吃了落胎药,结果一尸两命。
自那以后,花扶疏便暗暗发誓,不会轻易将胎儿的性别说出来。
在独孤兰息问起孩子是男是女时,她只能推说诊断不出来。
独孤兰息因受过重伤,不易有孕,在生子之事上尤为困难。
她这胎怀上本就难得,自然希望是个儿子。
花扶疏也想过告诉独孤兰息肚中孩子的性别,只是独孤兰息的身体不太好,情绪不宜大喜大悲,出于对独孤兰息的身体的考虑,她也就没有说。
三巧不信,花扶疏的医术有多高超她知道,她不信花扶疏诊断不出独孤娘子怀的是小公子还是小姑娘。
她搂着花扶疏的胳膊,讨好道:“姑娘,你一定诊出来了对不对?你就告诉巧儿好不好。”
花扶疏把手掌盖在三巧的脸上,“不好。”
三巧拿走花扶疏盖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奴婢明白了。”
独孤娘子甚是希望生的男孩,若是独孤娘子怀的真是男孩,告诉独孤娘子,她只怕会更高兴。
她家姑娘却说不好,独孤娘子怀的怕是位小姑娘吧?
若是告诉独孤娘子,她腹中的是位小姑娘,孤独娘子又那般想要儿子,万一她知道她怀的是位小姑娘,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三巧想,还是她家姑娘想得周全,独孤娘子那身体如今受不得打击。
姑娘说不知道,那她也不知道,就这么告诉榴枝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