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辈，这么多年可曾想过，用自己的身躯与能力帮助凡人。”老赵剑仙想挣脱这个沉重的话题，转向其他道。

“小玉真，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为何始皇要求长生。”重明真人的声音说道，“这个话题更为沉重。”

“你以为我在历史长河之中，没做过好官？没当过好人？只不过到了我们这种境界，会为天道所排斥，不可插手人间因果。”

“我们这种境界！”老赵剑仙捕捉到了关键词“我们”，“所以说，像他这样的，不止一个！”

“但是，很无赖的，天道却可以直接对人间指手画脚。”重明真人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本来天可占五十，到有一被人遁去。从某种方面来说，人和天是对立的。”

“这与始皇帝有什么关系？”老赵剑仙疑惑，“莫非！！！”

“就如你所想那样，始皇帝发现了天的不公。”重明真人，或者说三千年的徐福，说道，“他发现了，天道有天人挟持，天人以人间为池塘，圈养人为游鱼，垂钓而食之。”

“人间的物种，无论是通过自身修炼，还是有意或者无意的接触碰撞之下，会产生一种东西，它们命名为气运的产物，这种产物乃是天人滋补之品。由第一个天人尝到甜头后，便打算涸泽而渔。你如今的境界，也应该多少有些触碰到了吧。”

“嗯。”老赵剑仙低头，“虽然隐隐约约猜到了，但是，真正求证到了之后，还是如此。。。一言难尽。。”

“你们青城山自持有你在便有百年武运，也是这番道理。”

老赵剑仙呢喃了一阵，忽而猛然抬头望天：“不对！你，怎么？直说那帮王八蛋都没事！”

老赵剑仙清楚记得，小赵剑仙在与绯姑交流之时，几乎被那禁忌所压制。

“王八蛋？”重明真人语气疑惑了一下，便理解了，笑道，“因为我如今不畏惧那帮王八蛋。同样，陛下也不惧。只是凡人抵挡不住而已。”

“始皇帝幸泰山之时，御极登顶发现了有若有若无的钓丝自天垂下，以帝皇的智慧，顷刻便明白凡间被天人所圈养。”

“为了断绝天人的影响，乃开始抽调资源，举全国之力修长城。”

“长城对凡间所称乃是抵御胡人，可那有胡人够蒙恬大将军扫荡？”

“那是九州社稷的防御结界所在。”

“天人不能直接跨越下凡，会被此方天地所排斥，但是可以降下超越凡间的知识，以污染蛊惑凡人，甚至凡间器皿？”

“长城，是为了抵挡天人！始皇焚书坑儒，所焚所坑，皆是被天人知识污染过的。可惜没能尽灭。”

“西楚的药人之术就是被天人知识所污染？”老赵剑仙试探问道。

“你如何得知？”重明真人的武器，充满了好奇。

“因为始皇帝灭楚，花费了最长的时间。”老赵剑仙说道，“甚至派了李信蒙恬，率二十万秦军，攻楚，却惨败而归。”

“是因为，有那天人的知识所协助，楚国才能在大秦的名将，大秦的铁蹄之下，还能屹立不倒。”老赵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仅如此，还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

“因为那也是被天人所污染过的武器，会自主伤人！始皇一方面为了弱天下之民，另一方面也为了减少天人对凡尘的影响。”

“可惜，那被天人所污染的武器，居然也能自主活过来！企图挣脱始皇帝所设的束缚。”

“后来呢？”听闻如此，老赵剑仙的心也提了起来。

“后来，始皇发现，只有在泰山才可观测到那垂钓的丝线。立即想到，泰山可能对此等天人有特殊效果。”

“故，暗中抽取大半泰岳之阳精，名欧冶子为主，干将莫邪夫妇为辅。以昆仑之阴火锻造，瑶池之玉液淬火。铸剑五尺长，名太阿。高悬于金人头顶。”

“可否是那把，荆轲图穷匕见之后，始皇身后兵卒高呼：王负剑！王负剑！那把？”老赵剑仙挖了一个始皇的黑历史问道。

秦舞阳摄于王威，未能将名剑徐夫人交于荆轲。故荆轲只能孤注一掷，将奋力一击赌在藏于燕国地图的鱼肠剑之上。

“是，可惜秦之时，一般剑长三尺左右，太阿剑长五尺。王未能将太阿顺利地从剑鞘中拔出，为荆轲所追逐，绕柱逃亡。”

“诶，不对啊，如果始皇如此威武霸气，又怎会被区区一个荆轲逼得秦王绕柱？”老赵剑仙提出疑问。

“小玉真，你小看了荆轲。”重明真人也不恼，道，“同样，你又怎知，此非天人所谋？”

“这样吗？天人背锅还真好使。”当然，老赵剑仙也就只敢在识海里讲讲。

“始皇坚信，人间自有抵抗天人的力量，所以让我海外访仙，他时间不够了。”重明真人像是认可了老赵剑仙所说。

“一百年，或者两百年，无法完全抵挡住天人，但始皇所谋，是剿灭天人。千秋万代不再受天人之苦。”重明真人语气有些急促，“而我，确实办到了，找到了那长生的法子。可始皇却没能等我回来。”

“所以，始皇求长生，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他的时间不够了。”老赵剑仙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今的心情。

“秦，被历史称为暴秦，而非荒秦淫秦。你可以说秦无道，但不可污秦无功。”重明真人说道，“因为始皇帝心急，意图毕其功于一役，当时整个秦国之力并不能有效地挡住那垂钓人家的天人，必须要合六国，乃至合天下之力！才可抵挡！”

“这片土地从来不缺挺身而出的凡人。”老赵剑仙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危难之际，只有责任。”

“陛下不是凡人。”不满的声音说道。

“凡人中的伟人。”老赵剑仙并没有否认始皇帝的不凡，继而问道，“后来呢？”

“后来长城乃成，其状如龙环绕疆土，隐隐约约，为一守护阵势。之后始皇即殁于沙丘，一车鲍味的余威都可震慑天下英雄。”

“再后来我看见历代王朝都在始皇陛下的长城架构之下，得以庇护，不受天人侵扰。”

“陛下之愿，我秦时明月，朗照子孙万世之枢窗。”

“可惜啊，小玉真。你安南那一剑东风，将天阙捅破，同时，也毁了长城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