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虚御空的孤剑仙,悬挂身边的剑鞘入手,一鞘威压,大监运起十成虚怀功艰难顶住。
“对了。”一手镇压大监,令其难以插嘴与宣妃的谈话,另外一手招了招,破空飞来一道黄光。
姬雪看到了,面具下,咬了咬着唇角。
洛清阳轻轻托手,那一抹黄光便被托举送到了易文君的面前。
“这是。”一把竹剑横在易文君面前,看清到了上边用楚篆的铭文“娥皇?”
“师兄,这是?”易文君接过娥皇竹剑问道。
“小时候,说过要给你一把剑替我保护你。”孤剑仙说道。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师兄你还记得。”宣妃突然笑了,娇俏宛若少女。
洛清阳点了点头,看了看她素雅的衣裙问道:“这些年在宫中,可曾被亏待?”
持剑娥皇的宣妃,挥舞了片刻试了试手感,灵动得如花间蝴蝶,收剑摇了摇头道:“不曾,陛下待我极好。”
洛清阳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些年过得可否开心?”
剑垂下,那肌肤嫩如少女的面庞却有淡淡哀愁爬升上眉头,宣妃摇了摇头,道:“过得很好,但不开心。”
“既然如此,师妹可否愿意同我一起离开天启?”孤剑仙旋即追问道。
一直尾随洛清阳而来的姬雪,心提到了嗓子眼。
被剑鞘镇压住的瑾宣,咬着牙从齿缝中哼出声:“娘娘可要慎重回答!”
洛清阳看了瑾宣一眼,加重了手中剑鞘的力道,大监便再也无心思说话。
宣妃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羽儿生在天启,长在天启。我若离开,恐怕他会思念我。”
孤剑仙点了点头。
“师兄,我们一起散散步吧。”洛清阳问完,宣妃笑道,“我们已经许多年没有一起散过步了。”
“好。”孤剑仙应允。
“我不喜欢有人跟着。”宣妃说道。
洛清阳点了点头,松开镇住瑾宣的剑鞘。
“娘娘!今夜之事,老奴定会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瑾宣得以喘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
“要去便去,我还怕你如告刁状不成?”这一刻的宣妃,如同少女一般,拥有刁蛮的特权。
一道剑气打在了瑾宣大监的身上,用力精准封住了大监的穴道,让他只能僵立在原地。
“洛清阳!”瑾宣怒斥。
太安城墙上,宣妃提着裙角,在墙头漫步,洛清阳则是负手御风在空中,二人之间保持着君子的距离。
“师兄,你。。。”感觉到洛清阳有所不同,宣妃转头望向御空之人。
“师妹,我已经完全放下凄凉剑了。”洛清阳平静答道,身边没有突生异象,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犹如清雅淡泊的竹。
未央宫中。
听完明德帝费力所说,萧凌尘手中的汉白玉仿昊阙跌落在未央宫的地面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谢陛下告知。”萧凌尘单膝以军姿跪地,“不愧是我父王,遗计安定北离十几年。”
“嗯。”明德帝咳嗽了几声。
“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萧楚河?”萧凌尘目不斜视,望着上位天子。
“朕会恢复他的爵位,让这个爵位永生都提醒他记得今日之事,记得与你父王之事!”明德帝冷冷说道。
“儿臣,谢主隆恩。”萧瑟跪地,麻木说道。
“都近前来。”明德帝说道。
萧凌尘扶起萧瑟,向上位移动。
“兵临城下,逼迫朕坦白当年之事。是你们一起商量的吗?”明德帝看着近前的两位后辈,问道。
“是我一人所为,不关凌尘的事。”萧瑟回答道,“父皇你若是要降罪,罚我一人便可。”
“不,萧凌尘为琅琊军主帅,若是有罪,萧凌尘也难逃其咎。”小琅琊王说道。
“朕明白,你一人流落海外。一直想替你父王问个明白,朕为何要这般作为?”明德黯然道,“这番沉冤昭雪,不是不可以,但必须是在朕百年之后由当时皇帝下诏,不能在朕即位之时宣告!那样便会打草惊蛇,让皇族看透明白,朕这是在虚张声势,杀鸡儆猴,等朕一龙驭宾天,他们很快便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谁能压制得住这帮野蛮生长的贵族。”
“依朕看来,你此番发兵天启,还是稚嫩了一些。”明德帝自顾自地说道,“若是朕处你之位置,必定会依托海上之便利,在各无名小岛上建立铸币厂,仿照北离货币大量私铸铜钱。”
“然后通过来往商船,将大批量铜钱流入北离中原,以此来冲击北离市场,降低北离官方在信誉。”明德咳了咳说道,“等到官家信誉破产,那时候一呼百应,才是起兵之时,如今北离日益昌隆,此时发兵毫无建树,若非朕命不久矣,朕会亲自征伐一场给尔等看。”
“皇兄万寿无疆!”兰月侯适时说道。
明德帝微微咳嗽,摆摆手说道:“你们二人,明白了否?”
“儿臣明白。”
“凌尘明白。”
“如今朕甚是艰难,军中难免动荡,凌尘你识大体,肯冒着生命危险入宫,做得很好。”明德帝夸奖道。
“陛下敢让大将军持一卷空白圣旨而来,那凌尘便跟着赌一把。”萧凌尘说道。
“我叶啸鹰为北离爪牙,拳头永远都不会向着我北离同袍。”叶啸鹰在下位说道。
“凌尘,你的言行,很有你父王当年的风范。”明德帝赞叹道。
“若凌尘真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犯上作乱,到了下面,保不齐会被父王吊起来抽打。”萧凌尘恢复些许笑意,幽默说道,“陛下,凌尘有自知之明,当不了皇帝。”
“诶。”明德帝挪了挪身子,“那依你之见,什么人适合当皇帝?”
“自然是陛下这样的人。”萧凌尘说道。
“那你说说,朕是如何的人?”明德问道。
“凌尘不敢。”萧凌尘低下头道。
“朕恕你无罪。”明德帝说道。
见萧凌尘还在支支吾吾,兰月侯不悦道:“陛下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支支吾吾的成何体统。”
“陛下您心思重,性格稳,考虑全。您刚刚说的私铸铜钱破坏北离信誉之道,犹如自己造自己的反,想必陛下每日都会揣摩会有什么人如何造反北离。给一种人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萧凌尘答道,“我在海外,习惯了潇洒,真要被禁锢在这皇位上,非得疯了不可。”
“皇帝有这个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但同时也是一把枷锁,这个位子逼着皇帝不得有感情,甚至逼着皇帝与自己的手足相残。”萧凌尘说道。
“当年的事情,其实有另一种解决方法,就是您同我父王一起坚定的告诉天下,削藩是必然的。不必牺牲我父王。”萧凌尘严肃道,“可那样,势必会激起各地藩王的不满,从而一同挥师北上,天下大乱。”
“如今,四方诸侯,都被朕与你父王的计策,分化击破,让月离去剪除臃肿。”明德帝暗淡说道,“可你父王却已经不在。”
“这是我父王的计策,但并不代表我能原谅陛下和我父王。”萧凌尘冷冷说道,“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们二人。”
“既然陛下问到凌尘,皇帝该如何抉择。”萧凌尘说道,“其实很简单,依凌尘所见那个位置,就是一把枷锁,你最恨谁,就把谁放在那个位置上。”
听闻如此,明德帝皱眉怒道:“治国不是儿戏,若单纯按照感情喜欢厌恶来,对天下百姓不负责。朕既恨南诀犯我边境,是不是就要把皇位拱手相让给南诀?”
“要当皇上,就必须以天下百姓为重。权力是公器,不是朕一人所持。要让天下人都看到朕有解决问题的诚心与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