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在上首坐着,紧皱眉头,着实没想到快要过去二十年了,竟然因着这点子开方子的习惯,让人机缘巧合揪着这点儿蛛丝马迹找上门来。
李父觉得既然自己当初接了毒阎王的传承,虽说自己并不认同使用毒术害人,但毕竟当初确实有被毒阎王教导过,也是李父给他埋尸立碑,每年都会在忌日时去扫墓的。
要知道医毒不分家,只看你自己开不开窍,是否钻研的了。
毒阎王没教李父毒术,医术却是没少教导,最后他引以为豪的毒术也是写了下来交给了李父的。
现下那本毒术册子还在李三娘手里呢。
李父面对梁老医师那探寻的目光,心里觉得应当告知人家一声,但又怕说了之后给自家惹下麻烦。
只能说,当初机缘巧合救了毒阎王后,就已经预示了今天会被人找上门来的事了。
一切,都有因必有果。
李父对李三娘说:“三娘,你去把那册子拿出来。”
李三娘明白了,李父这是想要实话告知,毕竟虽然毒阎王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但怎么的梁老医师这边几十年没放弃寻找,那就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在李三娘回屋去取毒术册子的时候,李父低声一字一句的说了,自家与毒阎王的关系,以及李父是怎么成了毒阎王的继承人的。
“......就是如此,我当时是听了师傅的话,直接给埋在了山里头,后头才背了石碑上去立上。
师傅他从未与我说起他之前的事,也从未告知我他的名姓,他除了教导我医术之外,也就只留下那本毒术册子了。”
李三娘递上那本册子,梁老医师却是没接。
李三娘转头去看李父,李父点点头,李三娘就把册子放在梁老医师一旁的小桌上。
深夜里的正堂,只有油灯炸花的动静,梁老医师不看册子,不看李家人,只是低头瞧着地,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李父他们也不知说点儿什么好,这人死不能复生,如何宽慰的好呢?
更别说,这都二十多年之前的事儿了,过往恩怨情仇,这要如何说?
片刻后,李三娘都要忍不住说话的时候,梁老医师开口:“家师在师祖逝世后,一直就觉的是他这个大师兄做的不好,让小师叔为了给二师叔报仇雪恨,才会豁上命去算计下毒,最后落得个叛逃长安的命去,也不知被追杀的时候是死是活。
家师不是不管二师叔被冤枉枉死,只是没想用如此激烈的手段报仇。
在他晚年弥留之际,一直说着小师叔是多么聪慧,如何过目不忘,一教就懂,若是好好走正道,未尝不能成为像师祖一样的医道圣手。
家师并不是觉得小师叔用毒不好,自古医毒不分家,只是看是怎么用如何用而已。”
梁老医师抬起头,看向李父道:“既然小师叔选了李医师为继承人,那自是我们这一门的师兄弟了。
师祖在世时是先把金针技法传授给了家师,小师叔学的的精妙开方,家师一直想要教授小师叔金针术,但因着二师叔的事儿,一生都没有机会。”
梁老医师把桌上李三娘刚放下的毒术册子往一旁推了推,才继续说:“这毒术并不是师祖所教,应是小师叔自己琢磨出来的。
既然小师叔传给了你们,那自是你们的东西。”
说完这个,梁老医师看着李三娘道:“但是,家师逝世前,一直想着未曾教授小师叔金针术,若是李三娘子想要学,我这边可以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