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三娘提了一桶热水回屋去。
秋香就坐在桌子上等着,李三娘往内里一瞧,就知道露珠儿是睡着了的。
“快,你分些过去,泡泡脚,这天昼夜温差越来越大了,过几天怕不是要下霜的。”
虽然露珠儿已经睡着了,但秉持着要做个香香的小女娘的原因,李三娘用热水打湿了布巾子,给露珠儿擦了手脸和小脚丫,才香了一口把她送回被窝。
......
李家的热闹丝毫影响不到房承先这处城外小别庄的安宁。
接连下了几日的绵绵细雨,总算是在白日里停了,也让今夜的月光足够亮。
因着解毒,又放开了心头枷锁,房承先的身子骨儿越发的好了起来。
现下,都能在深秋的夜里,披着大氅,身后烧着两个火炉,陪着突然骑马而来的徐敬真围炉夜话了。
当然了,总的来说房承先他还是个病人,病人也确实不该在深秋的夜里陪人在亭子里的吹冷风。
多寿的眉头一直皱着,实在不懂自家郎君作何要陪着这个现下已差不多是同年龄段里,长安城内最炙手可热的郎胥人选的徐敬真,大半夜的吹冷风喝闷酒?
主子的选择,做下仆的自然是没资格置喙的了。
所以,多寿只是拿了一件冬日里下雪天外出时,才会穿戴的小羊皮的大氅给房承先围上了,至于那个仍旧醉生梦死,一点儿不怕冷的徐敬真自是什么也没得了。
房承先接受了多寿的体贴,他知道徐敬真自有真气护体,寒暑不侵,这点子冷应是无碍的。
不过,还是叫多寿多添一个火盆子到徐敬真身旁。
“好了,酒也喝了不少,话却是一个字儿也没说。”
房承先把小菜往徐敬真面前推了推,瞧着他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房承先想着,自己一个这一辈子都要绝情绝爱的人,现下竟是被人找上门来,要让自己开解于他,这是什么道理?
内心腹诽完,这十年的至交好友,该开解还是得开解的。
“不是早就放弃了的么?
你与三娘子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机缘巧合之下,借了她的手把你们师门内定于你的宝器送予了你,了了这桩缘分有何不好的?
你非要强求作甚?”
徐敬真放下小酒壶,看着天上被乌云掩盖了大半边的月亮,“承先,这天定的有缘无份我就要认么?
若是要认,二十八年前我满周岁的那年,我就不该苟活。
心之所向,唯我所愿。
我偏偏就不想遂了天意,我就想与她有这么一段缘份。”
房承先轻咳了一声,摇了摇头,这入了情障的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若是自己参透不误,又有何用?
不过,房承先还是觉得这都只是徐敬真的一厢情愿罢了,就他在李家所见,李三娘那样子可不像是对徐敬真有情谊的样子。
“李三娘子现下有乖巧的女郎在身边,又与自小照顾于她的亲眷在一处居住,还能以女娘之身做了长安城里第一个女医师,此等有情有趣的日子过得,她作何非要应你之情,与你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