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曲小白打断了她,“我不想说话,你让我静一会儿。”
曲小白平时很少给下人脸色,今天这个算是很重的口气了,张氏有些不知所措,低头闭上了嘴巴。
陈安赶车往镇上走,一路无话,到了家里,直接回了她的房中,吩咐张氏不许任何人打扰,进屋躺床上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了一天又一夜,院子里所有的人都不敢敲门打扰,一个个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乱转,手足无措,却始终没有个敢拿主意的。
次日傍晚,曲小白醒来,精神很足,开门就见张氏等人都围在廊檐下,略有些茫然:“你们在做什么?”
“那个,夫……夫人,您醒了?我们在等您睡醒。那个,现在,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曲小白扫视一圈,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睡了很久吗?”
“一天一夜还要多。”
“哦,我有贪睡的毛病。张大娘,你给我准备点饭菜吧。毛姐姐,你和王姐姐给我准备洗澡水。”曲小白吩咐完,复又回到了房中,把门一关,众人都关在了房外。
饭菜和洗澡水准备的都很快,几乎是同一时间送进了房中,曲小白虽未说什么,但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三个仆人都不敢说话,默默地做完这一切,站立一旁,低头等候吩咐。
觉醒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若没有杨凌从戎的事情发生,或许她一直都不能醒悟,一直就浑浑噩噩下去,但杨凌的事让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长大了。
她的商业版图,她和杨凌的未来,不是只靠些小聪明就能实现的。也不是靠她自己就能实现的。
她需要帮手,需要人才,需要一个周详细致的计划,没有计划,一切都是白扯。
她身边的这些人,连她的生活起居都计划不好,又谈什么帮助她。
当然,这不怪她们,她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没有受过教育,不知道何为计划,是她自己的错,一开始就没有规划好各自的位置,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混乱。
每个人都该凭自己的能力司职合适的位置。
悟透这些,她眼前霍然明亮。
先洗了澡,用了些饭菜,吩咐张氏把饭菜撤掉,她搬出纸笔,开始重新规划自己的未来生活。
写到亥时末,收了纸笔,洗漱一番,上床睡觉。次日卯时便起,命陈安备了车马,驱车前去杨树屯。
杨树屯村东头,一栋不大的茅草房,里面有朗朗读书声传出。
曲小白站在屋外,听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一个孩子忽然指着她站的方向喊道:“先生,傻子媳妇在外面看你呢。”
“杨晓福,先生平时怎么教的你?非礼勿言忘了吗?一会儿放学后,抄十遍《论语》交给我!”
杨春训斥完之后,除了茅屋,端端正正给曲小白行礼,“原来是嫂子,不知嫂子到此,有何事找杨春?”
“自然是有事。你什么时候放学,放学后咱们找个地方详谈。”曲小白面含笑容端庄得体,让杨春生不出它想,只油然而生敬重。
“放学是午时,还得有些时候,嫂子如果有事,现在说也可以。”
“无妨,我等一等。”
曲小白说完,便转身去了茅屋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下,从袖中摸出了一本书,坐在槐树下的阴凉里开始看书。
杨春疑惑地瞧了她片刻,见她埋首书中,聚精会神,根本就没有再理会这边,只好回到屋里,继续给孩子上课。
几度朝外看,曲小白一直埋首书中,沉静的模样,是他见过最认真读书的样子。
整整一个上午,曲小白都在看书,半分杂念都没有,等到午时孩子们放了学,一哄而散,她才踱步到茅屋门口,笑道:“先生放学了?”
杨春还是那副爱害羞的模样,一张脸红得跟晨起的朝阳似的,“嫂子折煞我了。找我有什么事,嫂子请说。”
“这里很热,你还没吃饭,我让大元嫂子多做了两个人的饭,咱们去大元嫂子家,边吃边聊。”
“哦,好。”杨春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