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呼吸声略微有些紧促,说明杨凌并没有睡。
曲小白身上疼得很,那些小小的伤口,虽然不深,但结了痂之后,反倒是紧绷得疼,动一动都像是有利刃在撕扯皮肤。
坚强在这个时候是毫无意义的,她可以在背着杨凌的时候把自己装甲成一个浑身是铠甲的战士,但在杨凌面前,她只想做一个温柔的小姑娘,一个温暖的妻子。
“杨凌,我醒了。”她小声地嘟囔。
“嗯?”他早知道她醒了,只是在想事情,一时就没有什么动作。
“我身上疼,肚子饿,我需要抱抱,需要安慰,需要食物。”
低浅的声音,像是帐篷下面隐藏的秋虫的低语,在杨凌耳中泛滥开来,直入心扉。
“嗯。”他侧了侧身,一只手臂从她脖颈下穿过,另一只手臂拢过肩头,将她拥入怀里,轻声:“这样抱可以吗?”
“好。”力度很适中,再轻了感受不到,紧了会把伤口弄疼。
“现在手边没有疗效好的止疼药,附近有敌军,也不好命云不闲去附近山上寻找草药,你且忍一忍,过个一两日,伤口就会好一点,不那么疼了。”安慰的话轻轻浅浅,似清溪流淌,让人顿感放松。
“嗯,你的抱抱和安慰就是最好的止疼药。”
“那我现在给你拿吃的去?”
“其实又不饿了,想你多抱一会儿。”黑暗里,曲小白嘟着嘴,听语气也能听出,她是在嘟着嘴的。
但肚子很不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尬啊。
杨凌好笑地道:“早准备好了的,就在身边,我拿给你。”
杨凌轻轻把手抽了出来,摸了枕边的火折子,吹出火星,点亮了蜡烛,小小的营帐瞬间亮了起来,暗黄的光晕,映得帐篷里的颜色像是旧照片一样,有种别样的暖和迷离。
曲小白撑着坐了起来,终于看清杨凌的脸,橘黄的柔光下,倒看不出他脸色苍白来,只是线条比白日里要柔和,眼睛里落进了烛光,像是星辰大海一般,摄人心魄。
曲小白心头猛然跳空一拍,她忙用手按住跳动不已的心口。
“怎么了?”杨凌端了个食盘,坐在她身边,“哪里不舒服吗?”
在曲小白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流行着一句话,爱就要说出口,她以前想说没得对象说,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人能说,就算是世俗礼制不允许,她也是要说的,“嗯,不舒服,心跳得好快。”
“……”杨凌眸若星子,姑娘,你这是逗在下的吗?现在这情况,不合时宜啊。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杨凌也还是表示了一下,以证明他听懂了她的话。头一偏,吻住了她的樱唇,浅尝辄止,把一碗清粥奉上,“先吃东西。”
曲小白要接粥碗,却被他先端了去,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喂你吧,你心跳这么快,必然手软脚软,怕是端不动粥碗。”
曲小白:“……”这算不算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尼玛的,谁说古人不会撩?这撩起来分分钟要人命啊。
清粥香甜,夜深帐暖,唔,满足了。
夜风吹起帐帘,露出一点缝隙,前面大帐里的灯光就借着这点缝隙钻进了曲小白的眸中。
大帐上映出窈窕身影,清傲孤绝。曲小白眸色微微闪过些什么,快得连杨凌都没有看清。
吃完了一碗粥,杨凌拿水给她洗漱过,扶她躺下,声音温柔:“现在是亥时了,离天亮还早呢,你继续睡吧。”
曲小白的眸子晶晶亮,显然没有困意,“我不想睡,咱们说说话?”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眸光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向前面的大帐。杨凌笑了笑,起身去把帘子给固定住了,风不小,但也没能再掀开帘子半点。
重新回到曲小白身边,把外衣给解了挂在了帐篷的铆钉上,在她身边躺下,很自然熟络地把她拢入胸前,道:“那就说会儿话。”
曲小白眸光闪了闪,意念中给度娘抛出了一个问题,度娘很快就给了答案,她把答案说给了杨凌听:“吕吾已经见到了阿罗丘。那阿罗丘,是狄夷的主帅吗?”
杨凌点点头,“不错。度娘那里还能探听到什么?”
曲小白皱了皱眉,道:“其实也就能探听到人的行踪,虽然确实比以前有用多了,但也不是万能到什么消息都能得知。”顿了一顿,又道:“而且,也不是什么人的行踪都能探听到的。我现在还摸不准其中的规律,但好像只有跟我接触过的人的行踪才能探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