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的感受,秦筝当然懂。
从陈长安闯进她生命中的那一刻开始,她便已经怦然心动。就像一颗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却不敢奢望会有开枝散叶的那一天。
过去这五个多月,陈长安私下里教她诸子百家。
让她明白了儒家的仁义礼智信、道家的道法自然与无为而治、法家的富国强兵与以法治国,以及纵横家以实用为原则的政治智慧……
而真正令她刻骨铭心的,是陈长安的无情。
就像北宋词人晏殊在《玉楼春·春恨》中所写的那样:“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唯物主义遵循的是辩证法。
有无情就一定有多情,而她就是那个多情的人。当多情遇到无情,那苦的就是那个多情者,一寸相思化作万千愁绪。
什么是初恋?
初恋就是此生难忘,无可替代,最终令人意难平。
秦筝努力抚平心底这无名暗涌的万千情愫,随后面带浅笑,用一个被宠者该有的幸福姿态,凝望着肖元山。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肚大腰圆,脑顶的头发已经秃得没剩几根。
不知道他年轻时是否真的帅气过。
只知此时此刻。
他这副长相确实平凡到了极点。
如果说陈长安是风采翩翩的楚国宋玉,那眼前这个老男人,无异于楚国大街上那些其貌不扬的路人甲。
不能说他是《水浒传》中那个卖炊饼的武大郎。
那样有失客观。
毕竟他也有一米七的身高,而且生得膘肥体壮,手握权柄,人生之风流,跟西门大官人相比也毫不逊色。
几十年宦海生涯,也不知道有多少女性被他祸害。
还想要初恋?
也罢,既然没有初恋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遗憾,那我就顺水推舟,以初恋的名义送你上刑场!
暗思至此。
秦筝故作为难:“刚才你说你已经结了婚,你还这么疯狂的追求我,这不太不适合吧……”
“只要你愿意跟我,我随时可以离婚。”
肖元山几乎已经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离婚两个字也是脱口而出,不带半点犹豫。
跟眼前的秦筝一比。
他家那位五十多岁的黄脸婆确实有点相形见绌,不管怎么打扮,终究是改变不了人老珠黄的事实。
所以他来吕州赴任时,没有把家里那位带过来碍眼。
情动之下,肖元山试图拉着秦筝的纤纤玉手,诉诉衷肠,却被秦筝矜持地甩开,摸一下手都不行。
肖元山尴尬地解释:“小秦,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结婚,这不是开玩笑。有什么条件,你只管说。”
“你跟我在一起,就不怕影响你的仕途?”
“不会,风水大师说,我若跟你在一起,那就是天作之合,他还说你对我的仕途能起到帮扶作用。”
“风水大师的鬼话你也信?这可不是小事,你要想清楚。”
秦筝不谄不媚,摆出一副关心的姿态。
这令肖元山感觉心里暖暖的。
情绪也激动了许多:“别墅和豪车都摆在你面前,你一点也不心动。你却关心着我的仕途,看来我这回真的是爱对了人……”
说着,肖元山又想牵秦筝的手。
刚摸到。
秦筝又撇手缩回。
秦筝转身打量着屋里的各色家具,边看边说:“我不要车和房,但我愿意在这暂住一段时间。以后你可以来这里休息,听听琴,也可以跟我讲你们官场上的烦心事,但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如果彼此没有精神共鸣,我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