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挂上了吊瓶。
病床上沉睡未醒的韩思瑶,脸色苍白如纸。她心电数据并不是很稳定,护士说还没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陈长安掏出手机想叫三婶过来看护,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三婶的年纪也大了,经不起一次次的心理冲击。如果让她看到思瑶现在这个样子,指定会心急如焚地抹眼泪。
思来想去,陈长安没有通知任何亲属,自己一个人守在病床边。
晚上十点多。
距离手术结束两个多小时,韩思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陈长安含笑守护在自己身边,韩思瑶也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仿佛所有痛苦都已经烟消云散。
“老公,我是不是睡了很久?”韩思瑶的声音微弱无力。
陈长安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也不是很久,手术已经做完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你知道什么叫幸福吗?”
“我渴望你醒过来,然后你醒了,这就是幸福。”
“对我来讲,幸福不是这样。每次手术苏醒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都是你。我觉得,这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韩思瑶含情脉脉地凝望着陈长安,不管脸色有多苍白、声音有多无力,她依旧带着一丝知足的笑容。
陈长安轻抚她的头发。
柔声细语地回以一丝笑容:“不瞒你说,在你昏迷在半道上的那一刻,我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是苏轼悼念亡妻的那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嗯。”
“我明白了,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怕天人永隔。”
韩思瑶笑着笑着,眸子里泛起了泪光,宛若人间秋水,碧波盈盈,倒映着陈长安的多情模样。
陈长安尴尬地笑了笑:“后来我又想明白了,一切尽力了就好。如果实在是无力回天,也不可强求。我应该像鼓盆而歌的庄子那样,恭送你……”
“这个没毛病,生有生的做法,死有死的做法。”
或许是在一起相处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韩思瑶的思想已经被陈长安带上了顺其自然的道家境界。
这种豁达与开明,令陈长安倍感温暖。
陈长安饶有兴趣地笑谈:
“曾经有个卖水果的小商贩跟我讲:人,就像是树上的果子,不管是烂在树上还是被人摘下来吃掉,都是一种幸运。”
“这话挺有哲理。”韩思瑶含笑回道。
陈长安不置可否地评析:“那个小商贩确实很有智慧。他说,果子如果烂在树上,可以得享天年,那是一种幸运。他又说,果子被人摘下来解饮解渴,则可以升华生命的意义,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也是一种幸运。”
“那你有没有问他什么叫不幸?”韩思瑶笑问。
陈长安不假思索地回道:“问了。”
“他怎么说?”韩思瑶兴致勃勃地追问。
陈长安稍有思索,意味深长地自编了一个答案:“一个果子,如果它认识不到自身的价值,那就是一种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