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军队内部的会议里,苏咏霖还得知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今天早上,滹沱河与滋水全都上冻了,冰层很厚,勉强可以承受人的重量在上面行走。
如果天气继续冷下去,很难说再过一两天冰层会不会更厚,会不会厚到可以接受骑兵也能顺利过河的地步。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大营内的人们对苏咏霖的态度就更加尊崇,乃至于奉若神明了。
“将军真乃神人也!”
“将军神勇,天人不及之!”
“将军威势广播天下,金贼必将闻风丧胆!”
“真定已破,金贼铁骑覆灭,河间府指日可下,河北必将成为将军的天下!”
地主豪强武装团体的指挥使们打仗没什么本事,但是都读过书,说起套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身上打着绷带或者贴着药膏的胜捷军军官们绝对说不过他们。
苏咏霖谈不上多高兴,但是也绝对不反感,有人奉承和没人奉承是两码事,至少在眼下这些人的奉承还是很有意义的。
这就意味着绝对会有更多的墙头草被鼓动起来,参与到这场瓜分河北利益的狂潮之中。
而苏咏霖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让这些人彻底站在金帝国的对立面上,和金帝国进行利益上的切割,以至于无法得到金帝国的谅解。
至少无法得到完颜亮的谅解,让完颜亮这个暴躁老哥做点什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并不介意自己无法得到太多的利益,只要能达成切割河北地主和金帝国这个目的,把河北当地的地主阶级全部动员起来,那就够了。
乱世之中,这种利益只是一时的,洗牌随时可能生,阶级变动也就在一瞬间,不存在永远的利益掌控者。
当着些人都着眼于眼下唾手可得的利益之时,苏咏霖已经瞄准了更久远的未来。
所以,让他们做官,让他们做州刺史、防御使、节度使,让他们做县令县尉,让他们瓜分女真人被屠戮之后留下的利益,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只要他们提供粮饷兵员给自己就可以了。
于是苏咏霖只是微微笑了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胜利,打了胜仗之后,咱们面对的局势就完全不同了,时势在我!而不在金贼!
金贼已经落入被动,若要进取,必然要全面动员,而动员,需要的是时间,是三个月,半年,乃至一年的庞大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吾等可以重整河北,组织强大的军队,然后就可以动北伐,目标,就是中都!咱们要攻克中都,覆灭金贼!”
苏咏霖看上去自信满满,霸气十足,一举手一投足都散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强大魅力。
于是众人连忙称是。
随后,苏咏霖坐在上询问道:“我还不知道南岸那支金军骑兵怎么样了,他们起进攻了吗?结果如何?”
辛弃疾站起身开口道:“目前所知,那支金贼还没有动静,咱们才刚刚把通报战胜的传令兵派到孙将军那边,孙将军那边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已经打赢了的消息。”
“也就是说,那四千金贼铁骑还完好无损?”
“是。”
辛弃疾点头。
苏咏霖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众人。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一起看向了苏咏霖。
属于河北地主出身的营指挥使曹光赫先站了起来。
“将军可携大胜之威领兵南下,威慑金贼,金贼必然不敢抵抗,必将闻风丧胆,迅速崩溃,我军可兵不血刃获此胜利!”
另一个营指挥使祝捷也站了起来。
“将军大破金贼主力,彼不过是小小偏师,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将军领兵前出,小小贼军,弹指即灭!”
这群人一个接一个大吹特吹,恨不得把胜捷军和苏咏霖吹到天上去,吹的胜捷军的军官们眉头直皱。
这帮家伙不清楚,军官们可是一清二楚的,为了打败这支强大且精锐的金军铁骑,胜捷军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到底有多少精兵猛将战死沙场,还有多少人躺在病床上根本都起不来。
结果到这些人嘴里,原因只有一个——苏咏霖的神威。
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
这就开始无脑吹捧了?
苏咏霖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对于这样的无脑吹捧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