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落幕,苏伽罗舒口气,回头对颜玉书笑道:“我还是相信恶有恶报。”
颜玉书抬眸看了一眼府衙上的门匾,若有所思地笑笑,“估计过几日这长安府里的官员要变动一番了。”
而此时说同样话的,还有正在镇国公府书房坐着的沈云卿。
“长安府衙里的几个人,也该换换了,只是不知道可以倒几个。”兰公子跪坐在矮桌旁,看着上面的棋局,“你对朱孝贤很了解?他难道就不怕有人施压?”
沈云卿落下一子,才缓缓道:“今日王可久案子开审,我不必去就知道他会赢。朱柏年这个人能力虽然一般,但胜在刚直。之前的官员因为受了高额贿赂,故意不查。这回朱柏年上台,一方面是新官上任,一方面也是乘机洗牌,你看吧,很快他便会用这件事做机会,来刷掉一些人——御史台那边也不会闲着。”
“这朱孝贤倒有点筋骨。”兰公子不由对朱孝贤赞赏了一句。
“他的筋骨一是来源于他的性子,二是来源于他所依靠的人——赵家。”沈云卿轻轻捏了捏眉间,换了话题,“颜国栋的二儿子来京城了,此人性子机敏,为人稳重,值得一交。”
兰公子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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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夜,苏惜文叫丫鬟唤苏伽罗前去主院吃年夜饭。
颜玉书作为贵客自然也在被邀请行列,因为苏玉真也不算大,所以倒没有太多避讳。
侯府有歌姬,此时音乐响着,舞姬轻歌曼舞。苏惜文与尤语兰坐在主位,两位妾氏也出来作陪。苏玉真与苏若研也是笑靥如花,时不时对苏惜文与尤语兰撒个娇。
整个厅里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苏伽罗冷眼看在眼里,手里的果酒不由就喝了好几杯。
颜玉书表面欣赏歌舞,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看苏伽罗,看她神色不虞,不断喝酒,便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袖,“五娘,你喝了不少酒了。”
苏惜文也注意到了,不由道:“五娘,酒要少喝些。”
他看出苏伽罗有些不痛快,却不清楚怎么回事。
“没事,今日除夕佳节,本来高兴,只是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想起了我那惨死的娘亲。”
这句话就像灭火剂,将屋里的红火欢乐扑灭了。
苏惜文朝歌姬摆手,示意她们退下,然后对苏伽罗道:“五娘,今夜是除夕,我们能不能……”
“父亲,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么?那么多人一刀一刀捅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血都要流干了,而那些畜生竟然还不收手,给我母亲身上倒了油脂,点了火,”苏伽罗蹭得站了起来,手心将酒盏捏碎,将粉末散在了地上,眸光却一直盯着苏惜文,“她被人活活烧死了,鲜活的人变成了一截黑炭般的存在——您能想象她死时的痛苦么?这么多年,您去寻找了她的尸体了么?”
“五娘,别说了!”尤语兰哽咽着大声阻止道,同时紧紧握住苏惜文的手,“我们是对不起你的母亲,可我们也尽力了,也给她立了长生的牌位——不是我们不去找,是我们找了,根本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