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苏惜文感慨愧疚，单说苏伽罗与夕歌出了京城，一路往南，马不停蹄行了十多日，终于赶到了自己记忆里的地方，这个地方之前也与颜玉书再三确认过。

树林依然在，此时早春，树林已经泛了浅绿。

一条土路，两边荒草丛生。拔开草丛，几座浅浅的坟茔出现在视野。中间略大一些的，便是母亲裴谷秋的坟茔。

苏伽罗看看天色尚早，便和夕歌坐在一截枯木上吃点干粮，喝点水，稍做休息。

“小姐，夫人可以说出一些真相么？”夕歌喝了一口水，带着好奇问道。

苏伽罗摇摇头，“惨死之人一般都会心存怨念，所以更多的可能是她的执念，时间很久了，这里最多只留一魂一魄。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到召唤出来看。”

“我们要去江南么？”

“不，刘掌柜已经再次去打听了，和侯爷说的差不多。还是等着璇玑阁的消息吧。”

主仆两人说着话打发时间，直到夜色四合，光亮全不见，苏伽罗才来到裴谷秋坟前。

供品摆好，焚香祭拜完毕，苏伽罗拿出符纸念了咒语，然后烧掉。

很快，坟头升起屡屡轻烟，慢慢凝成了一个人型——一个美貌倾城的女人，那水眸含着说不清的情愫，缓缓看向苏伽罗，忽然，就闪出惊喜，欲言又止。

“母亲，我是五娘，今日我来看你……”眼前这容貌在苏伽罗的梦中出现了很多次，今日看见了，心里波涛起伏，眼眶忍不住红了，她又记起十多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嘴角不由紧抿，来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时间有限，苏伽罗立即问道，“母亲，你可知害你之人是谁？”

裴谷秋有些茫然，摇摇头，尽管她的眼眸里是痛恨的，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你可有仇家，或者我外祖母、舅舅有仇家？”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茫然的神色。

“如今我找到了父亲，你愿意随我回京城么？”苏伽罗想要将裴谷秋的尸骨带回京城，葬在苏家的坟地。

仿佛被触动了什么，裴谷秋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原状，摇摇头。

苏伽罗一愣，母亲不愿意回去，那就意味着她不愿意将来与父亲合葬？

“若母亲不愿意，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为你寻一块更好的安息之地，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仇人，为你报仇，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

苏伽罗再次烧了一张符纸，裴谷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次召见亡灵，对寻找仇人没有什么帮助，但最少可以明白她的心思，她不愿意再回到京城，不愿意去面对苏惜文与尤语兰，自己自然要满足她的心愿。

主仆两人拜别裴谷秋，骑上马继续往南赶路。

苏伽罗拿定主意，既然出来了，不然去趟江南，在母亲的故乡为她寻找一块合适的坟茔作为安葬之地。

越往南走，春天的气息越浓。

不过，在靠近母亲家乡时，苏伽罗听来一个消息，南方某些地方贼患严重，波及好几个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