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黄金年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从革命时代燃烧热血,一直到八九十年代激荡青春,诗歌一直都是文学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然而到得新世纪,诗歌似乎在年轻人眼中再也不是什么激荡青春了,更不是什么思想,甚至几乎没有几个年轻人会认真去读一首诗歌。
所以很多年轻人,甚至连《诗刊》是什么都不知道。
《诗刊》,是过去几十年的传统文学的顶级刊物,是新中国青年的激荡青春的风向标。是两个时代的知识分子最重要的文学记忆与殿堂。
那两代人,年轻一点的如今至少四五十岁,年纪大一点的六七十岁。若是把记忆再拉长,五十年代开始的《诗刊》,更是许多七八十岁的人燃烧过的热血。
但是毫无疑问,《诗刊》依旧还是国内传统文学中举足轻重的顶级刊物,依旧还在代表了文学思想的殿堂。
车还在京城的马路上堵着。
萧小姐的乐队官方微博上,甘奇再一次发了一条微博,只有短短一行字: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甘奇。
过得十几分钟,《诗刊》的微博,再一次转发了甘奇这一条微博,并配有文字:苟且而过,也有苟且的幸福,若是生活只剩下苟且,再也没有了诗和远方,那真是一个不敢想象的可怕世界,人生亦如是。
这条微博下面,依旧喷子如潮。
“这么恶臭的洗白,绝对收钱了。”
“这是个营销号吧?还敢打上什么作协的名头,已举报。”
“姐妹们,举报走一波……”
“花钱刷榜单,花钱上热搜,花钱洗白,全套服务啊!”
“有钱就是不一样!”
喷子如潮,可惜了,那些四五十岁到七八十岁的人,玩微博的不多,远远比不上这些年轻粉丝的力量。
诗刊的评论区,在这几个小时里,已经惨不忍睹。
甘奇坐在车上,听着广播里又放起了自己的歌,表情上带着微笑,手指轻轻拍打着膝盖,享受着半个小时开出九公里的乐趣。
电话响了,张振东打来的。
“东哥,什么事情?”甘奇轻松问着。
“甘奇,你真是个宝藏啊,牛炸了,那两首诗把我都看傻了,五体投地的佩服。给你带来了个好消息,诗刊找你约稿,电话打到我这里了,要刊载你那两首诗,连你‘诗与远方’的那句话,他们也要一并刊载。”张振东语气中带有一些激动,因为他就是那四五十岁的人,文艺青年里最后的青春。
“东哥,诗刊怎么就找上你了?你也写诗?”甘奇笑问。
“不是,我这不是在文联下面的音乐协会有个理事的职位吗?作协不也是文联下面的吗他们要联系我还是很轻松的。”张振东解释着。
所谓文联,就是“文学艺术界联合会”,这是个政府部门,统筹全国所有文学艺术上的事情。这个部门在所有县及县级以上的政府下面都有,文联主席也是政府官员,级别很高。
文联下属,有许多协会,作家协会,画家协会,音乐协会,书法家协会,舞蹈家协会,电影协会,等等。
这些协会的成员组成,那就是社会各界的文艺人才了,作家协会自然是作家,音乐协会就是音乐人才。
张振东身为前卫天空的音乐总监,国内流行音乐顶尖的人才,在音乐协会混一个不管事的理事名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各级文联以及各种文艺协会,每年都会有会议,甚至也会选人参加国家最高层的会议,这些各种会议之间,各类的人才都会再一起交流。
这也是人脉。
甘奇便也明白了,又笑问:“东哥,给多少稿费啊?”
张振东答道:“两首诗,四百,那句话一百,加在一起五百。”
“我还以为只有四百呢?四百我可不干啊,五百就勉强同意了。”甘奇玩笑着。
张振东也哈哈大笑起来:“去你的吧。”
能上诗刊,是一个诗人的荣幸,一个县市能上诗刊的人屈指可数,一个省能上诗刊的人也是数得出来的,这压根就不是稿费的问题,是一种荣誉。是对一个诗人最高的认可。
甘奇只是笑着说道:“四百确实低了一点。”
张振东也懒理得甘奇,说道:“那我挂了,去回复一下他们。到时候叫他们刊印好发个几十本到公司里来,我把这一期诗刊供起来。”
“记得每天摆上贡品,还要烧香祷告。”甘奇此时心情是真的极好。
张振东笑得是前仰后合,口中说道:“我会把你的联系方式直接给他们,他们之后可能真的会一直找你约稿。”
“可以。”
“再见。”张振东挂了电话。
此时的甘奇,电话还拿在手中,电话挂了之后,也没有急着放回口袋,还有看一看社交网络的心思。
终于有人发现了网络上的不对劲,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吴育民。他与张振东一样,是从那个年代走来的青年,也曾经燃烧过青春,他是有见识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诗刊》是什么?
发现不对劲的吴育民,刚到办公室坐下,打开电脑看了一会儿,连杯茶都来不及喝,就冲出了办公室,开口大喊:“小张,小张,你在哪里?”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听得吴育民的喊声,从自己的办公室飞奔而来,问道:“吴总监,什么事?”
“快快快,把吴寒的微博登上,发个道歉声明,快点。”吴育民焦急不已,不是《诗刊》有什么了不得的能力吓到了吴育民,诗刊就是一本纯文学的刊物,并没有多大的能力。
而是《诗刊》代表了文学殿堂的高度,代表了如今社会上最主流的那一派文学的信仰,全国所有从事文艺事业的有影响力的大小人物里,主管文艺事业的单位之中,都是这一派的人。
吴寒的粉丝若是还这么继续骂下去,吴寒就会成为整个文艺界的众矢之的,成为没有思想没有文化的代表人物,成为文艺界的败类,成为所有人批评的对象。
星路才开始几个月的吴寒,是绝对不能面对这种打击的,否则一切都要付之东流。
何况诗刊本就是国家级的刊物,本就有地位在那里。
吴育民此时岂能不焦急万分?
小张,就是吴寒的经纪人,此时一边打开吴寒的微博,一边开口说道:“吴总监,怎么了?要给谁发道歉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