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虞琬宁定要好好保护亲人,再不让他们因受自己的牵连而含冤惨死。
还有,那便是上一世时,季安辰曾向她描绘过的盛世大胤,他也曾意气风发,热血激昂,也曾渴望着大展鸿图,创一番盛世伟业。
可终究,他还是被太后所害,一切鸿伟蓝图,皆成泡影。
这一世,虞琬宁希望自己能习得一身本事,能陪着他,携手共创大胤盛世,并肩览尽一世繁华。
只是……
没由来的,虞琬宁的手一松,指间的箭便掉落在地上。
她突然想到,自己重生一世,有一些事,便与上一世不再相同了。
那万一……
万一季安辰在这一世娶了别的女子呢?
万一那位凤座上的姑母给季安辰指婚别的女子呢?
万一季安辰爱上别的女子呢?
那可怎么办?
那自己这一世的期望与希冀,岂非要尽数落空了?
虽然她这一世勤奋好学,博才多艺,即使没有季安辰,也可以活得很好。
可是……
若这生命里没有了他,终究是极大的缺憾。
雪镜和墨梨见虞琬宁拿着弓,也不练箭,只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晨的风吹得她的衣袂飘然欲飞,端的是这人间最美的风景。
雪镜和墨梨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询问。
方才那两个得了虞德陵的令,要小心看护虞琬宁的府兵,也是犹豫再三,方才上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三小姐这是累了么?若是累了,还是先到旁边的亭子里坐着歇歇再练罢。”
“哦,我不累。”
虞琬宁听了府兵的话,突然醒过神来。
不知怎么的,忽然脸上温热,若是被旁人知道她是在想着一个男人,会不会被人笑死?
这么想着,虞琬宁便收敛心神,认真练箭。
当箭搭上弓,瞄准了箭靶的时候,虞琬宁的心却突然定了下来。
怕的什么?
这一世,她本就是为与前世未能携手白头的夫君,再续前缘而来的。
所以这一世,季安辰必须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就算世事发生变化,他被指婚了别的女子,虞琬宁也定要将他抢回来的。
我虞琬宁的男人,哪个敢动?
倘若真有不长眼的,佛挡杀佛,人挡灭人便是了。
想明白了这一截,虞琬宁的心里已然无比坚定,一时手上发力,嗖嗖嗖射出三箭,钉入靶心。
不过……
虞琬宁忽然又想到,上一世季安辰比她大了三岁,这一世的这个时候,他也不过是十一岁的青涩小少年。
甚至若抛却年龄的话,从心理上来说,前后两世加起来,虞琬宁可是比这一世的季安辰大着十几岁了。
记得上一世,初次在凤仪宫见到他时,他已十六岁,已是个稳重内敛的年青人。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这个时候的季安辰,是个什么样子呢?
想来,他一定比大哥虞绍庭要勤学上进得多罢。
那么十一岁的季安辰,会不会是个萌萌的小少年呢?
虞琬宁想着,眼里便流露出柔和却又促狭的光来,若能见着少年时的季安辰,她一定好生捏捏他的小脸蛋儿,看看他什么反应,嘿嘿嘿嘿……
一旁侍立的墨梨和雪镜见鬼似地对视了一眼,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目光,这样一副想到什么东西快要流口水的表情,以前是真没见过啊,别是撞邪了吧?
“小……小姐。”
墨梨上前,轻轻地唤了一声:“要不,咱去歇会吧?”
“没事儿,我不累。”
虞琬宁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挽弓搭箭,又射出几箭去。
雪镜:“……”
墨梨:“……”
用午饭时,虞德陵忙于公务依旧没有回府。
虞琬宁问虞夫人:“阿娘,再有个十天,便是祖母大寿了,您有打算好要送什么寿礼吗?再者皇后娘娘的生辰礼物也得筹备起来了。”
说着,她顿了一下,看了虞琬瑶和虞绍垣一眼才继续道:“昨日在孙氏那里抄出不少现银和银票来,数目庞大,这下子备这两份厚礼就不愁了。”
虞琬瑶听了,脸上瞬间通红,只是不敢作声,低着头,一双手隐在袖中,紧紧攥拳。
虞绍垣倒依旧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正大口啃着一条鸡腿。
“嗯,这事昨夜我与你阿爹商议过了,虽说你祖母是皇后娘娘的长辈,但毕竟尊卑有别,所以这备的礼也得分明。你祖母那边好说,她老人家这些年虔心礼佛,咱们请上一尊白玉观音送去,外加一身儿连字万寿衣即可。
这白玉观音你阿爹原本就已经相看好了的,只是价格太高,有些犯难,一直没请回来,至于那万寿衣,我一个月前就开始亲手在做了,再有两天也就成了。如今府里钱财上既然宽裕了,你一会便叫高管家亲自带人,去将那白玉观音请回来便是。
至于皇后娘娘那儿,你阿爹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却还没想好要送什么东西进去,毕竟皇后娘身份尊贵,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原想着太好的咱们送不起,差些的娘娘看不上,反而惹她不快。好在经过昨日的事,银钱上的事就不必愁了,你一会回去也帮着想想,夜里你阿爹回来,咱们再商议。”
说罢,虞夫人又看向臭着一张脸的虞绍庭道:“绍庭,你是府中长子,今年十三岁,也不小了,心里不能只盘算着每日上何处游玩,与谁斗蛐蛐儿,方才我与阿宁商议的事情,你多少也得操点心,一会用过饭,你也多思量思量,别到夜里你阿爹回来,一问三不知的。”
她顿了一下,又对虞琬瑶道:“阿瑶若是有什么好的主意,等你阿爹回来,也尽可来说说。”
“我也可以吗?”
虞琬瑶诧异地抬头看向虞夫人,眼里带着些许激动与惊喜。
“当然可以。”
虞夫人温润端庄地道:“你阿爹昨日就说过,无论嫡庶,你和绍垣都是他的儿女,自然一视同仁,孙氏有过,却也不能累及你俩,虽然你二人非我所出,但我身为正室元妻,自然也是你们的母亲,会将你们当做自己的儿女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