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想要去这几户人家看看,探问探问况。
和宋大人交代了一声后,天灵带着两个侍卫来到了清水镇亭长说的那几户人家。
“咦?”天灵看着眼前的屋舍,居然是个独门小院儿,只是院门口落了锁,将天灵一众拦在了外面。
独妇人带着孩子落户在外乡外镇,还能挣下这样的家业,当真了不起。
天灵心下感叹,见无人在家,便带着侍卫转去了下一家。
只是按着亭长给的地址走下来,天灵心中的疑惑越发深重起来。
这些个外来妇人所居之处,几乎户户都是独门小院儿,最不济的也有三间房,丝毫不见落户外乡的落魄,而更奇怪的是,每家门上都落了锁。
一户如此天灵不以为怪,但户户皆是这样,那就有问题了。
“你们这里妇人能做些什么营生?”天灵带着两侍卫坐在一家茶水铺子的条凳上,捧着粗糙大碗好奇的出声问道。
“哪有妇人出来做营生的?”一个侍卫一脸嫌弃,“娘们儿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理,出来抛头露面做营生像什么话!小大人你说是吧?”
“怎的没有?”另一个侍卫挤眉弄眼,“你花在妇人做的营生上面的银子还少了?因为这个都穷成什么样儿了?”
“我乐意,总比不能在上面花银子强吧?”说这话的侍卫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天灵。
天灵又不是真的是个小孩儿,怎会听不懂侍卫之间的浑话,又如何看不懂两个侍卫眉眼间的戏谑和不尊重?这其中有几分是对那些妇人的,还有几分是对他的。
大粗瓷碗里的茶汤,煮的一点都不讲究,甚至还有茶沫飘在上面,碗底处还有陈年茶垢,但天灵此刻觉得,这碗茶要比面前两个侍卫的嘴干净得多。
天灵没有接话,心里没由来的升起一股厌恶。
他不认为做那些营生的女人们是对的,也能理解太监被人当做怪物,但却不觉得他们可以被别人肆意取笑!
那些妇人怎么了?太监又怎么了?招你惹你了?
见两个侍卫越说越来劲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说够了吗?”天灵直接打断他们。
“你两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天灵将粗瓷碗往桌上一放,“是觉得我年纪小听不懂这些话?来找我的乐子?”
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连说不敢,神却颇为不屑,他两是朝廷拨给宋大人的随从,心道要不是宋大人吩咐让他两跟着,谁愿意跟着你啊?
“这里不用你们跟着了,下去吧。”天灵眼不见心不烦,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适宜让侍卫跟着,便抬手直接将两个侍卫打发走了。
之后天灵又在茶水铺子里坐了一会儿,等到天色晚了些后,起朝那几户妇人家中走去。
“有人在吗?”天灵站在其中一家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却没有立刻开门,谨慎的从门缝朝外面看。
天灵抬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想跟大姐讨碗水喝。”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妇人左右看了一眼,见只有天灵一个人,开口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口渴”天灵扑闪着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妇人,脸不红心不跳。
“哎,进来吧。”妇人将天灵领进屋,转去给天灵舀了一碗水,“喝吧。”
天灵接过水,一饮而尽,将碗递给妇人,“谢谢大姐。”
妇人接了碗,“还要吗?”
天灵摇了摇头,他先前在茶水铺子喝的已经够多了,要不是为了让这位妇人相信自己真的是来讨水喝的,他连刚刚那碗水都不想喝!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妇人接着问道。
“我叫江清流,跟我叔叔一道去姜山,路过这里,但是不小心走散了。”天灵转眼看了看屋里的陈设,妇人应该是刚用过饭,桌上的碗还没来得及收,天灵看到只有一双筷子,便开口问道,“大姐一个人啊?”
可能是小孩子看起来无害,又听说天灵和家里人走散,妇人对天灵没了之前的防备。
见天灵如此问,笑了笑道,“你大哥还没回来呢,大姐不是一个人。”
什么?天灵一愣,大哥还没回来?亭长不说是独妇人吗?改嫁了?
“小公子打何处来?在哪与叔叔走散的?”妇人打开话头。
“从京城来。”天灵说罢苦恼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在哪与叔叔走散的,只知道是一座山上,家仆把我送到这里后出去找叔叔还没回来。”
“一座山上?”妇人脸色一变,紧接着问道,“那山离这有多远?你们走散是遇到什么人了吗?”
“不知道,当时家仆抱着我的时候盖住了我的眼睛,放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天灵摇摇头,适时的装傻。
“那你可有听见什么动静?”妇人急切的问道。
“我闭着眼睛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喊别跑,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天灵直接将他们在山上遇到的况编了个故事,把宋大人变成了走散的叔叔,讲给了夫人听。
“小公子刚刚说,你家家仆去找你家叔叔了还没回来?”妇人再一次问道。
天灵点点头,怕妇人再问,便适时露出一个疑惑的表,将话头拉到妇人上,“都这个时辰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他平里不住这。”妇人有些心不在焉。
不住这?天灵看着虽小却不乏精致的屋内,难道这妇人来了清水镇后成了别人的外室?
“大哥是做生意的吗?我叔叔做生意,也是这样经常不着家,婶婶每回都念叨。”天灵捏了嗓子,假装有个婶婶,“天天就知道做生意做生意,跟你的生意过去吧!”
妇人被天灵的样子逗笑,随即叹了口气,“你大哥哪会做什么生意,只会做点力气活,以前土里刨食,现在”
现在做什么你倒是说呀,天灵听得那叫一个着急。
妇人突然住了声,没有往下说。
而是看向天灵,“和叔叔走散了,小公子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害怕?”
天灵挥了挥小手,把小孩子的天真无知演绎到了极致,“害怕什么?只是走散了而已啊。”
“要是他有危险呢?”妇人道。
天灵正在寻思这样怎么答时,妇人的院门外传来敲门声,“罗二娘,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