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神色淡淡,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那人是谁!”
春桃哭丧着脸,“是厨房上头的戚顺……”
“昨天,昨天,相公他心情不好,白天一直在打我骂我,奴家心里不愤,晚上待他睡了,就约戚顺在厨房吃酒,谁知………”
“谁知丁双来天明时分醒来,与戚顺发生了争执,对也不对!”
春桃扁着嘴,不吭声。
看来是默认了!
纪长卿不等魏延说话,马上板着脸道,“赖大呢?”
赖大不知何时转了回来,忙上前答应。
“厨房里有这号人?把他带过来!”
“是,小的这就带人把这兔崽子捆了!”
纪长卿颔首,赖大领命而去。
待赖大走远,纪长卿疑惑道,“文长,你如何知道,昨夜有人跟这贱婢一起吃酒?”
魏延淡淡一笑,“那被上有几块油腻腻的印子,还有两个浅浅的脚印,还有,方才一进这房间,虽然已被香灰压下,还是能闻到一股淡淡酒味儿。”
他拂了拂腰间玉佩,“最重要的是,一般女子死了夫君,都会悲戚难抑,你们看看她!“
纪长卿皱着眉,扫了一眼胡春桃,见她哭丧着脸,一身白袍皱皱巴巴,没什么怪异之处,十分地不解。
忽听身旁“噗嗤”一笑,却是纪烟雨!
“雨姐儿,你笑什么?”
纪烟雨敛了笑容,“父亲平常不太留意女子装扮也是正常的,且让女儿来帮一帮您!”
说罢,走到胡春桃身旁。
胡春桃不知纪烟雨何意,抬头诧异地看着她。
纪烟雨冷笑道“得罪了”,忽地伸手,拽开她的身上罩着的宽大白袍!
“哗啦!”
只见胡春桃的白袍之下赫然是一套水红色的收腰百褶裙,脚下还穿一双镶了边的绣花鞋!
“你干什么?”
胡春桃尖着嗓子叫了一声,忙收拢了衣襟。
纪烟雨不慌不忙道:
“打扮的好精致啊,倒是不知你相公病了几日,你还有功夫梳妆打扮!连双手指甲上的丹蔻都保养的齐齐整整,真是难得……”
纪烟雨眼中光华流转、神采飞扬!
魏延看着禁不住勾起嘴角。
旁边站着的羽儿“呸”了一声,“可真是个狐媚子,我都替你害臊!”
纪长卿眼神溜过胡春桃,捻须道,“原来如此……你这贱婢,伙同他人,谋害亲夫,还有甚要说的!”
胡春桃焦急否认,“我没有,真的,真不关我事啊!我怎会害相公?”
只听屋外赖大回道,“侯爷,已将戚顺带来了!”
纪长卿哼了一声,“还不带进来!”
门帘一挑,一个酒糟鼻子,身材粗壮的男人被推了进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到。
这男子一见到纪长卿,倒头便拜,“侯爷,小的戚顺,给侯爷请安!”
纪长卿见他衣服上油渍斑斑,身上一股馊汗味道,心下不喜,眉头皱的更深。
只见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也随赖大走了进来,一见魏延,忙躬身施礼,“大人,人手带齐了,都在前厅!另外,三个大夫也都查问一番,肖领卫正带着做供词呢。”
魏延负手点了点头。
纪烟雨见其中一个侍卫身材高大威猛,却偏偏眉目弯弯,还生有一对招风耳,嘴巴上两搓小胡子支出来,下巴上另有一个黑痣,生得十分地……讨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侍卫恍若所觉,眼光在纪烟雨方向扫了一眼,忽地瞳孔一收!
与此同时,纪烟雨也想起来了,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千金阁,从密道出来时碰到的那个侍卫吗?
侍卫小哥见纪烟雨也认出了自己,不知想到了什么,方才一直板着的脸居然柔和了下来,还挤出一个淡淡笑容,向纪烟雨微一颔首。
招风耳一动,小胡子越发挺翘,颇有几分滑稽。
纪烟雨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魏延右手成拳,咳了一声,“楚寻!你们俩个先站在一边,听我吩咐。”
两侍卫忙齐齐应声,站在一边,那唤做楚寻的侍卫忙收回目光,眼睛改盯着跪在地上的戚顺!
纪长卿向前走近几步,忽发狠蹬了戚顺一脚!
戚顺被一下子踹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抱着肚子惶恐道,“侯爷,小人再也不敢了!您,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纪长卿气的指着他骂道,“没用的杀才,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杀了人,这是要一命抵一命的,教我如何饶你!”
戚顺整个人都懵了,忙向前爬了几步,一下子抱住纪长卿的靴子,“侯爷!您说的是什么?小的不过昨天跟人吃酒打架,我,我何时杀了人啊?”
这一语石破天惊!
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盯着他看!
纪长卿皱眉,又一脚踹开他道,“你杀丁双来人证物证俱在,还由得你抵赖!”
戚顺额头汗津津的,都快哭了,“什么人证物证!小的承认,是睡了丁双来的女人!”
他抹了把冷汗,磕磕巴巴道:
“昨天,昨天小的跟桃儿厮会刚好被姓丁的逮到,我也是一时喝多,两厢就干了一架,干完架我就走了,我,我何时杀他!”
纪长卿一时语塞,他可没料想到是这般情况!
魏延略一沉吟,向胡春桃道,“戚顺杀人,依你方才所言,应是你亲眼所见!你来说说吧!”
不等胡春桃说话,戚顺一下子蹦了起来,食指指着自己的脸,“桃子,你说什么?你说是我杀的人?”
胡春桃惶恐地看了他一眼,身子剧烈抖动,“顺,顺子哥,事到如今,你,你就招了吧!”
又瞄了一眼众仆役手里拿的,充当“家法”的铁棍,“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戚顺脸涨的通红,喘粗气道,“你,你明明看的清楚,我们不过是打架而已……你疯了吗?如何诬陷于我?”
胡春桃睁大眼睛,拿帕子握着嘴,“我怎么诬陷你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
说罢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戚顺满脸不可置信,忙跪地磕头,咚咚做响!
“侯爷、这位大人,我真不知道她,她在说什么?”
“小的昨日真的就是跟丁双来打了一架,我气不过,踹了他一脚,您看看,他打不过我,却学那起娘门,还抓了我呢!”
说罢撸起袖子,亮出右臂,众人凝神细看,果然见两道触目惊心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