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雨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气得发抖,双手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几乎无法维持大家闺秀的风范,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下去!”
刘湛一勾唇角,不屑地笑笑,忽一个欺身上前,一手撑在车壁上,脸庞距纪烟雨只有几寸:
“纪烟雨!还你啊你的,都不用敬语了,谁给你的胆子?不过就是仗着……本王喜欢你罢了!”
纪烟雨瞳孔微缩,转头就要避开刘湛!哪知刘湛抬手就将她的脸掰了过来,手劲颇大,登时就在纪烟雨细嫩白净的下巴上留下一个青黑的手印!
纪烟雨只觉得刘湛的脸离自己越靠越近,近得都能感受到他鼻中打出的热浪!她瞪大了杏眼,努力不露出怯弱的表情,却也不敢再开口。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她若此时张口,只怕气息都要打在对方脸上!
刘湛见此,忽地侧了侧头,淡如梨花的薄唇堪堪在离纪烟雨耳畔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纪烟雨只觉得心都停跳了一瞬!
刘湛盯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轻笑一声,“表妹怎么不喊了?是不是怕喊了人来,看到你我……这样子?”
还故意将尾音微微上挑,一句话说得暧昧无比。
纪烟雨被他身形笼住,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开口,实在怕激怒刘湛后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忽感到一根冰凉的手指,正在她嫣红的唇角处流连,“对嘛,这样才乖嘛,表妹要是一直这样识时务多好,要知道本王是最怜香惜玉的。”
纪烟雨气得七窍生烟,简直再也忍不下去,“啪”一声拍掉了某人的爪子。
“难道殿下的爱好就是这样羞辱良家女子吗?”
刘湛被拍掉了手也不恼,反而顺势坐到了纪烟雨旁边,车厢逼仄,哪里容下他一个身高体健的成年男子和纪烟雨并排坐!两人只能胳膊挨着隔壁,腿挨着腿!
纪烟雨像被炭火烫到了那般,一下子就要站起来,哪知一只大手已经牢牢锁住了她的纤腰,身侧声音幽幽道,“表妹要是再不识抬举,信不信本王让你坐在腿上!”
话音刚落,纪烟雨脊背一僵,手脚一片冰凉,却不得已停止了动作,半晌才道,“你先把手拿开!”
刘湛见她坐下,果然依言收回了手,顿了顿,还收拢了长腿!
纪烟雨艰难地转过头,盯着刘湛散漫的眼,“殿下何必作弄臣女?究竟所图为何,不如直说了吧!”
刘湛饶有兴趣地上下看了她一眼,眼光甚是露骨,“本王以为表现的很明显了!本王心悦表妹啊,想让你作我的人!”
纪烟雨强压怒火,冷声道,“谢殿下青眼有加,只不过烟雨自知样貌粗陋、才情浅薄,配不上殿下!京城闺秀众多,还请殿下另择良配!”
刘湛“嘿嘿”几声,一手托着下巴,一脸笑眯眯,“知道弱水三千,本王为何只取你这一瓢饮吗?”
纪烟雨冷着脸,“臣女不知!”
刘湛倏地一动,脸庞再度靠近了纪烟雨!纪烟雨忙螓首一缩,忽想起脑后就是车壁!
正预备着一下子磕上后脑勺,哪知刘湛的手更快,竟一下子探到了她脑后,纪烟雨“咚”的一下子撞在他的手掌上!
似乎没看见纪烟雨尴尬万分的神色,刘湛缓缓收回手,甚至还闲情逸致打量了一下手背上的红印子,慢条斯理道:
“表妹想多了,本王倾心当然不是因为表妹多么优秀,是因为你这条弱水离我这瓢近啊!”
说罢淡色的唇抿了抿,唇角勾起一丝调笑。
知他不说实话,纪烟雨强压下伸手抽他一巴掌的冲动,呼出一口气,“臣女以为,强扭的瓜不甜。”
刘湛摸了摸下巴,漆黑眼珠转了转,“那就先扭下来,不甜本王也认了!”
纪烟雨还要张口,刘湛已经不耐烦了,他大剌剌摆了摆手,“说这说那都没用!本王认准的事,从不更改!你且等着入我晋王府吧!”
纪烟雨闭了闭眼睛,终寒声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刘湛随意拂了拂手被上的红印,嬉皮笑脸的神色倏然不见,口气阴寒,“本王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本王的底线!我能跟你好好说清楚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要是激怒本王,到时候别说你自身难保,也难免牵涉他人!”
说罢故意盯着纪烟雨的眼睛,缓缓道,“……比如说裴元启,还比如永定侯府!”
纪烟雨倒吸了口凉气,刘湛与她贴得甚近,眼眸幽深,他眼中毫无爱意可言,甚至连男人对女人基本的兴趣也没有,仿佛就是单纯打量一个有价值的物件。
说到底,既无关情爱,永定侯府又不过二三流的勋贵,自己到底对刘湛有什么样的价值呢?
她不由得又打量起刘湛,只见他今日身着白色蟒袍,发束青玉冠,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不过眼角倒笼着一丝阴郁之色。
耳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下次见我穿白袍时,千万不要过来,那是我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欺负人!”
自重生以来,刘湛每次出现脾气都显得阴晴不定,但是确实有所区别,比如说,京郊初见时,他身着紫袍,说话虽然也刻薄无礼,但是对长生和自己时,眼中却常常流露出来复杂难测的神色,赠药也是真,对长生的爱护也是真。
而着白袍的刘湛,神色似乎更加冷峻阴郁,而且莫名的带着一股狠劲,眼中无情之极,就差额头上刻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
到底哪一面是伪装?哪一面是真实的他呢?
还是………这两面都是他?
迎着纪烟雨探究的目光,刘湛不不慌不双手环胸,“不妨告诉你,你和本王婚事,不仅你知我知,就是你父亲和魏府也是知道的!”
“啊!”纪烟雨的瞳孔微微放大啊。
“不然呢,你以为本王只是说说而已吗?”
纪烟雨只觉得哪里非常奇怪,她低头沉吟片刻,开了口,“殿下既然知道如今臣女深陷京城不堪传闻,连簪花宴也去不成,为何偏偏冒天下之大不违,执意在这档口与臣女扯上关系?”
刘湛俊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答反问,“表妹……现在算是在求本王助你脱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