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不畏冷了,而且这里是西荒又不是北央,没有天寒地冻的严酷气候。
“有一株草药,叫做覆凉子,大阁主是听说过的哦?”
凡音眼睁睁看着郡主,不知该如何作答。
覆凉子冷,至寒,驱,。却是驱赶蚊虫的良药,而且细嗅清香,带点甜味。
“大阁主每尝的冰草,味道如何?”
冰草是踏咛送过来的,说是郡主准备的余下的,请小爷尝尝。
可小爷根本不喜甜食,于是次次都到了凡音的手中,味道确实不错。
小爷从不尝,踏咛却继续一次次的送来,凡音见了心软,就偷偷都收下了,自己吃了,然后派人把碟子送回去。
也不辜负郡主的一番好意。
“我是怕小爷误食的,所以极为小心,每次的分量都微之又微,因此才积攒了这许多。”
凡音终于算是明白了。
应该是从怜容那儿听来的吧。
音姑娘是小爷从小捡回家的孤女,从小体质虚弱患寒疾,十分畏冷。
虽然经过二夫人三年不眠不休调教,已然无大碍,但体寒之虚,却可以要命,只是差了些火候。
尝了这么久的覆凉子,确实也该寒疾发作了。
只可惜,她在纵琴主阁的时候,闭门修炼,险经阻碍,却是突破了体的极限。
区区覆凉子早就伤不到她了。
“或许大阁主,内功深厚,确实不畏惧覆凉子之药。可覆凉子有天克之物,就是炙的火蛇胆。”
姆?凡音暗自承认自己在翻阅药书的时候走神了,并没有怎么留意这火蛇胆的功效。
“火蛇胆磨碎成粉末,无色无味,却可以益于男子的精血。”
凡音蓦然想了起来,小爷临出发前一晚,确实格外猛烈,几乎抵达了凶残的地步。
将她搓揉的浑筋骨奇疼,而她也完全直不起腰来。
她以为只是因为小爷攻势过于猛烈的缘故,难道是……自己的体内早就已经虚空了?
“大阁主功夫了得,非普通人能够震慑。若是要以硬武力相持,恐怕两败俱伤,所以不如……大阁主就束手就擒可好?”
束手,就擒?
凡音看着英花蝉额前蒸出了汗水。她从手袖中端出了一只北央人才用的暖炉来。
那是小爷赠给她的,在北央的时候,怕她冷着。可是她其实是不畏寒的,但瞧着它小巧可,还是留在了边。
如今想来,小爷确实是没有赠与过她什么稀罕玩意儿,到还不如在北央的时候。
那暖炉之中烧的炭火,便掺杂了浓烈的火蛇胆粉末。
啪的一声将暖炉整个打碎,粉末和灰烬飘扬在空气中,迷蒙了人眼,看不真切。
在歪歪斜斜的视线中,凡音看到了不知从何处站出来的羽翎战士,就像初次遇见英花蝉那天一样,他们笔的站立在郡主的后。
威武不屈。
哈……凡音颓然叹了口气,现在运功的话,也为时已晚,因为她本没有对郡主起任何的戒心。
所以啊,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恶的吧。
你要把我怎么样呢?她想问出口,可惜体已经太虚弱了,不由自主的委顿了下来。
……
……
知道自己是在马车里,知道马车走了很远的路。
看来英花蝉还是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准备把她留在羽翎部落。
因为只要人还在部落,小爷迟早是会找到她的。
现在就这样平白无故消失了,小爷会不会觉得是她自己离开的呢?
若是说,音姑娘走了,独自骑着她的小矮马走了。
小爷会不会信呢。
恐怕也是要看说话的人吧。如果是羽翎长郡主对小爷说这话,凡音仔细的思量起来,大抵是会信的吧。
想着想着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居然还有闲考虑这些。
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想办法脱么。
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半,就受到了阻碍。
但是阻碍不深,应该用不了多大的功夫就能够冲破。
她开始屏气凝神。
可是突然下腹部尤其的痛,简直痛的心慌意乱。
怎么一回事?
凡音想再次运功,却突然之间眼前一亮。
战士将她拖进了一处地牢。
周围到处都是锁链和铜扣。
还有一具一具的人形皮衣垂挂在倒钩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刑房。
“先生,这个又是郡主送来的?”
“嘘——”
“唉,唉。”
“送进去。跟里头那个关一道。”
说话的是一老,一少,凡音已经有点能认出西荒部落的服饰了。他们并不是羽翎部落的人,这服饰有一点陌生。
战士跟着少年的指引,将凡音拖到了一处隐蔽的小门里,光线一下子微弱了许多,但是凡音能视物,她看到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把铐子解开吧。”她听到少年人说着,显然是在指她手臂上的铁锁了。
战士却带了一丝迟疑,想来是郡主交待过,这个人——很危险。
“没事,解开吧。我们有药。以前来过一个更凶狠的妖女,能纵猛兽,在我们这里还不是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
凡音的心一下子抽了起来,纵猛兽?难道少年口中说的妖女,会是涟漪么?
所以他们就是白芍部落。
手臂上的铁锁被一一解开了,她被抛入了门洞里。
里面那个披头散发不成人形的女子,就是怜容。
怜容听到声响,可能眼睛不能看了,摸索着蜷缩到角落里,嘴里咿咿呀呀。
前几天她还见到了怜容,应该被抓来不久。看来郡主很小心行事,都是趁着小爷不在的这段子才下手。
“怜容,是我。凡音。”
“唔唔——”
难道已经不能说话了。
凡音冲过去,掰开了怜容的嘴,她的舌头被齐根绞断了,只剩下一片血模糊。
凡音努力的让自己先冷静下来,轻声细语的问她,“别怕,怜容,我会救你出去的。你先告诉我,你来几天了。”
怜容的手指很清楚的比了个两天的手势。
那就是在,小爷出征的当了。
看来郡主对怜容的恨意更甚,一都多留不得了。
“你是到了这里才受到的伤害么?”
怜容沉默了一会,用力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