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秋,但温带海洋性气候让森林中还是常有快雨,莫玊将电台抱在臂上,盖着那块防水布,一只托着底的手还勾着那半箱饮用水,他将刀挂在身后,看上去前进的有点困难。
幸好不是雨林,地上大都是红雪松的根系,没有太多其他的植物,泥土上一层低矮的青草和不算茂密的灌木,让他们不容易暴露的同时也前进的不算过于困难。
“你累了吗?换我搬一会?”走在前面负责戒哨的库里回头道。
两人相距有十余米,是库里担心如果被发现也得让莫玊有时间将电台藏起来。毕竟现在手上没有家伙还人数稀少,若是遇到些心有歹意的人也没法逼着对方跟自己讲道理。
虽然莫玊现在还没遇到过这种人,但已经有很多社会新闻亦或是文艺作品告诉人们世界上的坏人是不少的。
大概走到下午一点左右,莫玊示意自己需要休息。
库里来到他的面前,一同坐在树根上。他拍拍莫玊的腿说道:“已经快到河边了,如果河边没有其他幸存者,我们可以抓鱼吃。”
“你现在还敢吃鱼?不怕吃完之后变丧尸?”莫玊揶揄道。
“之前在小镇的时候,也没发现过鱼会变异,那个时候咱们不是也吃过吗。镇上的小溪是候鸟河的支流,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库里宽慰道。
“走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什么野生动物啊,不是说公园里有很多鹿吗。”
“当初国家没有在这边引进大型猛兽,所以为了控制种群数量是鼓励打猎的,现在森林的外围现在已经没什么大型生物了,都在更深一些的地方。”库里看看四周,摸了摸自己的胡渣说:“但是应该可以诱捕一些小型生物,像松鼠之类的。”
“还是先到河边吧,再坐五分钟咱们就出发。”
“可以。”
……
一小时后二人终于到了候鸟河第三处小断崖的地方。
“之后就是一马平川了。”库里家住乡下,对公园并不陌生。
小小的瀑布在空中挂出一弯小小的彩虹无忧无虑的就像孩童一样。
“附近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咱们可以在这里稍事休整。”莫玊在附近检查了一圈后对库里说。
库里让莫玊在原地警戒,他则前往河边开始抓鱼。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河边吃上了没加一点调料的烤鱼。
“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饿了一上午的莫玊觉得这烤鱼还挺好吃。
“咱们就这样沿着河走,大概二十五公里左右就可以到浣珠湖了,我估计那边应该会有不少幸存者。”库里吃着鱼,看着小瀑布升腾的水汽。
“我上次去浣珠湖大概还是初中的时候,一晃都两三年了。”莫玊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怀念。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不算太大的枪响。惊起那边的一片飞鸟。
两人立刻站了起来。
“声音在回荡不好判断方位。”莫玊道。
“看飞鸟的位置应该在在浣珠湖方向,距离我们三公里左右。”库里快速的最后一点鱼肉解决完,然后将火堆掩埋起来。
“过去看看吗?”
“这个声音像是猎枪发出来的,很危险,你确定吗。”
“如果是其他幸存者遇到袭击,咱们可以去帮个忙。”
……
胡德几乎是在莫玊他们听到枪声的同时从正门进入了森林,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他并有没有听到那声枪响。
在前往的途中,风和日丽的高速路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华丽的跑车上多了许多凹痕,昂贵的车漆也被蹭掉了许多,他拿起副驾上的白兰地,使劲灌了一口。
“呀呼!”他欢呼一声,表盘上的时速已经快要两百公里。
撞开栏杆将车停在公园的停车场中,他感觉可能这辈子再没有这么过瘾的时刻了。
走下车,从凹陷的不成样子的前储物盖中取出一个背包。
“不是说用记忆金属做的能弹回来吗?你倒是弹回来啊!”
因为储物盖被撞变形过度他还不得不狠狠踹了两脚才将它打开。
一个包里除了几件衣服,剩下的就全是被保护的极好的烈酒。
“这才是宝贝啊,”他抚摸着酒瓶,就像抚摸爱人的肌肤,“真真正正的上帝的恩赐。”
在丧尸袭击莫玊家的别墅后,他偷偷摸摸的拿着弩箭清理掉了余下的丧尸,走进莫玊家的仓库,发现大部分的酒仍然完好无损,兴高采烈的他就拿走了自认为最好喝的那部分,然后才开上车跑路。
进入森林湿度以明显可感的程度上升了一大截。他将背包背在前面手里端着弩,背后背着箭袋和猎枪,看上去就像是来郊游的野猎爱好者。
森林依然很祥和,在草丛中的虫鸣窸窸窣窣。胡德跟着为了旅游观光所铺设的坦途向前走,这条路一直蔓延了近两公里,然后会巧妙的逐渐消失在苍林中。
“这里为啥也会有行尸,难道湖边的幸存者营地已经没了?”胡德勾唇一笑想到,可能本来就没有呢?
箭矢的破空声转瞬即逝,那头行尸转过头来看向胡德。
“我靠,射偏了。”箭矢从行尸的脑部右上方穿过,并没有射中丘脑,它仍然保持着行动力。
丧尸向他狂奔而来,带着低吼声。
胡德不慌不忙从弩上再抽出一根箭,上弦,然后抬起自己的靴子顶住了丧尸的肚子,把弩往它的嘴里一塞。
“爷爷来给你上一个课。这就叫做,矢志不渝。”
利箭从脑后破开阻碍直直的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上,行尸的身体慢慢瘫软下去,胡德从口袋里掏出一放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弩,将弩箭回收,哼着小曲继续向深处走去。
……
“就是你袭击了他们吧。”第一医院隔离病房的窗前,他转过了头。
那几本书静静地放在枕边。
“你知道庸才与天才的差距吗?”他稍稍抬眼,看着被钉在医院墙头的那个原本仿佛不可一世的女人。
“既然不会死,就在这里感受痛苦吧。”他又一次离开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病房,不过这一次他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身后几只行尸在啃食着它们原本的女王,但她恢复的能力极强,甚至不需要能量的转化就可使完成再生。
而她被钉在墙上姿势就像是耶稣一样,喉管也不知何时被取下但又藕断丝连的耷拉在体外,她无法发出呻吟,只能承受着这仿佛普罗米修斯之刑的痛苦。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离开之后,这几具行尸仍然遵从那个男人的意志,而对她的命令置若罔闻。
“保留神志,就得感受痛苦。”他离开前淡漠的说。
……
“大家都没事吧?”小货车里,爱尔问道。
“我们跟玊君他们走散了,”羽村从驾驶座上回过头来说。
“都有多少人走散了?”安德鲁老师开着另一辆车,从后面跟上来问。
“除了脱队的胡德,莫罕、伊万、崔圣智、莫玊还有徐楚走散了,其他人都在。”
“我那时候好像看到阿玊跟着那个警长——叫库里走了。”艾米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
“往哪个方向?”爱尔眉头紧皱,一下子走失了五个人让她很着急。
“啊……没看见,那时候有个鲸鱼砸下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砸到他们。”艾米丽有点磕巴的说。
“没关系,我之前让莫罕改装了车上的电台,现在也可以用来发报,我们保持尝试联络状态。”爱尔迅速调整状态,开始下达指令:“欧米茄,你和艾米丽协助安娜清点车厢内的物资;苏胧,麻烦你检查一下所有人的伤势;斯考特负责警戒。羽村,你现在正在往哪里开?”
“南,我打算去浣珠公园和寒林带的接壤处,那里应该会有不少物资,不过我这边已经快要没油了。”
“那你在下一个服务站停下,如果他们跟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我估计他们现在正在前往浣珠公园,咱们去浣珠公园跟他们会和。老师,你那边是不是救了别的幸存者?”
“一家三口,小朋友才七岁,他们的车被鲸鱼砸掉了。”维纳斯从安德鲁的车中探出头说。
“那你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告诉安德鲁老师跟着羽村的车走。”
“我听到了。”安德鲁应答道。
“爱尔,我认为咱们不要现在就去浣珠湖。”羽村说。
“为什么?”
“我们没有衣服,三个月后马上入冬,现在回城市已经很不现实了,我们应该先去寒林带那边,那边的商店总会储备登山装和御寒衣,咱们可以去那边那些过冬的衣服然后再沿着候鸟河北上找他们。”安娜解释道。
“还是安娜酱聪明。”羽村露出笑容夸奖了一下自己的女友。
“我害怕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转移就联系不上了。”爱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那也没办法,现在去也不一定他们就在那里,而且我们确实需要物资,皇帝,你们点的怎么样了?”羽村仿佛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询问起欧米茄。
“不是很乐观,咱们现在啥都缺。”安娜站起身来,汇报道:“我们现在就只有大概三天的粮食和水,一把弩,四十发弩箭,枪支基本已经全部损毁,只剩下两把手枪两把猎枪,其中手枪七十发备弹、猎枪只剩五十发了,之前莫玊放在这里的那把狙击枪倒还剩一百发,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不经过专业训练是没法用的。剩下就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爱尔觉得世事无常,只能靠在车厢内苦笑一声。
“你的决定是?”羽村转过头问。
“听你的,咱们先去寒林带,希望他们可以坚强一点撑到我们去救他们。对了,刚刚艾米丽是不是直说看到了莫玊?那莫罕他们呢?”
……
“咱们一直呆在地下室不是个办法啊,这最多只有一周的食物,还没法解决卫生问题。”崔圣智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型,感觉很绝望。
“莫罕,那时候你为什么tmd不找车啊,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了救你一起跑到这鬼地方。”伊万非常的生气,甚至开始用俄语在说些听不懂的话。
“对不起……”莫罕不知道该怎样辩解,他平时就是一个人研究电脑程序,久而久之遇到危险本能就会想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加上他也不会开车。
“这里还没有武器,哦,有一个棒球棍一个桌子腿几个螺丝刀,真是要人命。”崔圣智感觉自己越说越绝望,打算找个地方睡一会。
……
“他们都哪去了……”徐楚抱着一把硕果仅存的NE87,坐在一堆陌生人的中间,挠了挠头,感觉十分疑惑。
……
“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的血迹?”莫玊站在刚刚枪响的地方,地上有一条拖拽留下的血迹。
“大概是鹿吧,他们运气不错,可以在这遇到鹿。”
“你怎么知道是鹿呢?”
“地下有些许崩散的毛,大概是鹿毛,只为了杀一头鹿就浪费了一发子弹,感觉他们的生活很富足啊。”库里又观察了一圈,啧啧道。
“什么叫只为了一头鹿,鹿很难杀吧?”
“利用陷阱可以轻松捕获。”特种队员觉得十分简单,“甚至不用亲自动手。”
“你厉害……咱们跟上去看看?”莫玊问道。
“我不推荐这么做,如果有不少求生者在这里他们还敢这么招摇的话说明他们的资本不小。”
“那就让他们发发善心收留一下可怜人吧,咱两个都算得上是年轻力壮,应该不会被嫌弃的。”
“那就走吧,他们应该会去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