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巫师听说过真火吗？”陈上元在应天的指导下首先发问。

柳祀略作思索，答道：“真火是仙级以上的火系术法操纵的火焰，可以焚尽万物。”

“焚尽万物？包括阴质吗？”陈上元追问。

所谓阴质，并不是阴阳调和的那种纯阴之质，而是由无形众生或者邪门魔道的邪性物质形成，对人体造成障碍和伤害的“阴质”。

人们的病痛和灾厄，绝大部分因此而生。

“可以吧……大概……”柳祀还是第一次在学生面前表现出不确定性，同时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

“可以，但不绝对。”陈上元毫不客气的更正了她的回答，“因为柳巫师所认为的真火其实是有形之火，并不是真正的真火，只有真正的真火才可以从根本上祛除阴质。”

“那上元同学认为的真火是什么？”柳祀轻轻蹙起秀眉，好奇的问。

“无形之火、先天之火、生于内丹的纯阳之气，这才是真火。”陈上元缓缓道：“我们修炼天道，不就是为了祛除体内的阴质，净化身心，乃至超凡入圣吗？不修真火怎么能行？”

“这……你是从哪里看到的这种论调？”柳祀承认他的话的确是很有道理，不过和当前修仙界的普遍认知还是有所偏差，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柳巫师不信？”陈上元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老大肯定留了后手。

“不是不信……”柳祀身为巫师，不能对小巫们的创造性思维一味否定，“只是我需要看到更多能够撑起理论的东西。”

也就是证据。

“明白。”陈上元仍是不慌不忙，比了个OK的收势，“我可以证明，但我想把证据留到最后。请柳巫师先放松下来，跟随我的思路，听我继续说下去，可以吗？”

“好。”柳祀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她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一谈到修炼之道的时候，陈上元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怎么说呢？

就好比刚才他的身份是家长，却表现得像个拘束的孩子，而现在恢复孩子的身份，却意外成熟的像个大人，时刻掌握着主动权。

“柳巫师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真火。”陈上元在柳祀身边坐下，目光望向窗外，“其实，修道之人追求净化身心，炼丹又何尝不是？”

柳祀转头看他，安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陈上元接着道：“无论是什么丹药，所用到的材料都不是纯净无垢的，需要利用真火剔除阴质，萃取灵蕴精华，经过一定的流程，最终才能炼制出完美品质的丹药。这点，柳巫师不反对吧？”

作为丹药基础理论课的巫师，柳祀抿嘴一笑，点头表示认同。

陈上元也报以一个笑容，道：“也许我和柳巫师对于真火本身的理解不同，但对于真火在炼丹过程中的作用并不存在分歧。那么，我们可以回到早晨的话题上了。”

“我知道，那堂课上的所有人，包括柳巫师，都想知道白鳞虎内丹或气血应该用什么替代才最合适。”说打这里他顿了顿，转头和柳祀四目相对，“现在我可以告诉您我的答案，那就是真火！”

柳祀曲线柔美的娇躯微微往后一扬，下意识的道：“为什么？”

“按照我的理解，依靠火系术法操纵的火焰被定义为有形之火，那么灵兽内丹就是真火的来源。现代炼丹术其实就是以有形之火催动灵兽内丹的真火，进而达到萃取精华的功效。”

陈上元侃侃而谈道：“这不仅画蛇添足，而且浪费灵兽内丹、气血，更是有违天道！明明可以通过修炼真火去解决，却偏偏要去残害灵兽、妖兽……柳巫师可知道这有多愚蠢？”

“……”

柳祀哑口无言。

陈上元这一席话她暂时还不能完全消化，也无从考证，但不可否认字里行间那种对于天道的理想主张，比现实更能打动她。

只是，可行吗？

修炼真火，这可是现代修仙理论体系中完全空白的那一块。

如果陈上元无法拿出充分的证明，流传出去后果难料。

要知道，脱离主流的，往往会被冠以旁门左道。

作为巫师，柳祀知道，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不是流言蜚语，而是对信仰的控制……

女人心，海底针。即使以应天的智慧也猜不透她的思绪已经飘往何方。

陈上元当然更不行了。

“说了这么多，也是该拿出点实际的东西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上元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变了脸色，从犹豫挣扎，到无可奈何，再到豁出去了……仅仅一秒就完成了思想上的蜕变，然后颤巍巍的向柳祀伸出了一只爪子。

柳祀作为女性十分敏感，早就发现他这个动作。

但出于对学生的信任，没有及时作出反应，以至于被他得了手。

一种温润轻柔的感觉从掌心传来，陈上元打了个冷颤，相当过瘾，然后抓起柳祀的玉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柳祀轻呼一声，简直不敢相信，下意识就要抽回自己的柔荑。

“别动！运转气机探查一下。”陈上元没有松手。

柳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碰触的是他的脐下三寸，也就是下丹田位置。

这里是修道之人的命蒂，一般不轻易允许他人碰触……除了巫师检查小巫们修为的时候。

想到这里，柳祀脸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他是小巫，自己是巫师，怎么会联想到那种事情上去的？

“柳巫师？”陈上元见她迟迟不动，提醒了一下。

柳祀这才回过神来，收拾心情，小心翼翼的抽出一缕气机，送进陈上元体内。

1秒……2秒……3秒……

柳祀脸色大变，又送出一缕气机……

3秒后……

“怎么可能？”她轻呼一声，似乎遇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然后又送出一缕气机……

就这样经过反复怀疑，反复确认之后，柳祀瞪圆了俏目看着陈上元，有些艰涩的道：“你竟是金丹境了？”

“……”陈上元也瞪大眼睛，像是见鬼一样。

应天一直坚称他已经是金丹境，柳祀则是第一个确认的，这下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老大果然没有骗我！他在心里狂呼、雀跃，喜庆得像是过年放长假一样。

“emmm……”

应天听到他的心声，默默的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