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有的同事点外卖,有的去外面吃,小艾吃着便当不时抬头看手机,一个耳朵里塞着耳机,何子枫坐在小艾对面。
“吃饭还不忘看手机,被绑架啦。”
“要是被这样的人绑架就好了,用不着天天吃外卖了。”
“什么意思?”
何子枫凑过来看着手机屏幕,是胡铭宇接受采访的画面。
“这是网友评出的京城最帅企业家排行榜的No.1,成熟多金还是个型男,最近特别火。”
“胡铭宇?”
“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
何子枫拔出耳机插头,扬声器里传出胡铭宇的声音:“宇天集团北京分公司是一家成立不久的企业,我们将致力于服务首都城市建设,为将北京打造成为国际化宜居城市的目标贡献一份力量,为京城的百姓造福。。。”
“太帅了,我要是宇天的员工绝对幸福死了。”小艾花痴地看着屏幕。
何子枫似乎想到了什么,嘟哝着:“胡铭宇,胡铭天。。。”
“问你话呢,什么时候带我认识一下啊。”
“干嘛,这人是结过婚的,想当小三儿啊。”
“啥,他有老婆啦,还以为单身呢。”
“没看见手上的戒指吗?”
“看见啦,可他戴在右手上,表示未婚。”
“先喂饱自己吧,成天胡思乱想的。”
小艾拿起筷子:“唉,就算是小三儿,也轮不到我头上啊。”
“你就这点追求啊。”
“人一生下来就不平等,尤其是北京这样的城市,像我这样的外地女孩。。。”
小艾用勺子搅拌着米饭尽显苦涩,何子枫见状只好给她打气:“外地女孩也可以很优秀啊。”
“我可没有林晓晓那样的魔鬼身材和爆表颜值,我倒是挺佩服新圆姐的。”
何子枫眯起眼睛望着她等待答案。
小艾用勺子挡住嘴巴探过头轻声说:“听说王总向她表白被新圆姐拒绝了,太刚了。”
“这你都知道?”
“公司里的人哪有不知道的,我们又不瞎,王总愈挫愈勇各种温柔攻势加糖衣炮弹,看来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你们真够闲的。”
“哎,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你可不能去吕总那打小报告啊。”
“看你表现吧。”何子枫起身走了。
小艾叼着勺望着何子枫的背影:“啥意思,我咋表现?”
演出排练厅的更衣室,孙梦莎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出来,同事晓梅跟在旁边。
“恭喜你莎姐。”
“恭喜我什么?”
“成为A角啊。”
孙梦莎虽很受用,但脸上仍故做埋怨停下脚步说:“别胡说,还没最后定呢。”
“莎姐,你就别谦虚了,全团的人都知道这次在大剧院演出的A角非你莫属,领导和总监天天来看你排练,板上钉钉了。”
孙梦莎笑了笑:“分在我这组没后悔吧。”
“那还用说,”晓梅左右看看放低音量,“听说林晓晓生病了,好几天没来排练了,选择她那组的演员们都后悔死了,跟着她没饭吃。”
孙梦莎露出胜利者的笑容:“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生病八成也是为了面子找的借口。”
“是啊,听说这次演出会有很多大人物出席呢,对了,听说那个错过欧洲巡演的宇天集团的胡总也会去呢。”
“是吗?”
“你不是跟胡总吃过饭吗,可以打电话核实一下呀。”
孙梦莎点了点头。
胡铭宇坐在车后排闭目养神,最近发生的事让他很疲惫,应付完上午的专访他让吴胜寒开车去私人会所放松一下,忽然手机响起拿起来看是孙梦莎发来的微信语音留言,胡铭宇把手机放在耳边。
傍晚,吕家大院的正房里,餐桌上摆着几盘菜,胡铭天给吕瀚眠倒满一盅酒。
“这是最后一杯,不能再喝了。”
吕瀚眠如孩子般:“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圆圆是不会知道的。”
“新圆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我知道,”吕瀚眠抿了口酒,“你每天都要向她汇报我的情况,像间谍一样监视我。”
胡铭天笑了笑。
吕瀚眠夹了口菜放进嘴里:“不过我有信心把你培养成双面间谍。”
“吕爷爷,我已经退伍很久了,不具备这项素质了。”
“至少意识还在吧,年轻的时候我当过乡里的联防员,观察那些隐匿在群众当中不法分子的动向,相当于如今的朝阳群众东城大妈,那些坏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那您有什么发现吗?”
“我发现自打给晓芳和振邦扫墓回来,你和圆圆之间的感觉变的不一样了。”
胡铭天笑着:“吕爷爷,您这个联防员还受过心理学培训吧。”
“圆圆从小跟着我长大,她的一颦一笑甚至微妙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出异常。”
“您看出什么了?”
吕瀚眠放下酒杯:“唉,二十年多前的一场变故让新圆先后失去了奶奶和父亲,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极大的创伤,一度险些患上抑郁症,是她妈妈和我没日没夜一点点的耐心开导才让圆圆逐渐走出阴影,也是从那时起开始学习大提琴,别看圆圆现在性格开朗直率,其实她心底的那扇门始终紧闭着,只有真正走入她内心的人才能使她敞开心扉。”
吕瀚眠说完抬头望着胡铭天,胡铭天内心早已上下翻腾,与吕新圆共同亲历那场灾难,有着相似的成长经历,以及也曾患上抑郁症的遭遇都让胡铭天感同身受。
“也许是我对您的照顾,替她分忧的缘故吧。”
“嗯,能感觉得到你也是个有故事的年轻人。。。”
“何以见得?”
“嗨,年龄大了,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今早起来从东厢房窗外路过听见你说梦话呢。”
胡铭天吃惊地问:“真的吗,我说了什么?”
“听不太清,好像在喊一个名字,想起来了,你一直再喊霏霏,霏霏,别走什么的。”
胡铭天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有说梦话的毛病,殊不知在上海闭关的一年每晚都在喊。
“霏霏是谁?”
“噢,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那为什么。。。”
“她去世了。”
吕瀚眠发觉胡铭天不愿提起这段往事,岔开话题:“小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哪?”
“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
“父母呢?”
胡铭天迟疑片刻:“。。。母亲去世的早,父亲重新组建了家庭,后来就有了小妹。”
“原来是这样,你和新圆的成长经历有太多相似之处了,她的母亲也是后来改了嫁,到现在。。。(叹了口气)可怜呐。”
吕瀚眠仰首喝下酒,这时胡铭天的手机响,接听。
“对,是我。。。什么?。。。好,我现在就过去。”
吕瀚眠放下酒杯问:“出什么事了?”
“我妹妹在酒吧跟人打架,我去看看。”
“啊,那快去吧。”
胡铭天起身出门,吕瀚眠嘟囔着:“这家人真不得了,妹妹也是个练家子?”
灯光闪烁的酒吧,老板正横在胡媛媛和两个年轻男子中间劝着架,四周围了一圈人。
“消消气,消消气,都是出来散心的,动手伤了和气。”
面色绯红的胡媛媛左手攥着酒瓶子,脚下有些站不稳,右手从扬着的下巴指向对面的两个人,学着北京人说话的样子:“以为你们纹了两只皮皮虾就是老炮啦,用你们北京话讲,甭跟我装。”
男子甲:“嚯,小妞,挺有种啊,请问是何方神圣啊?”
“上海人,怎么了。”
男子甲笑笑:“噢,这个样子呀,那侬不在百乐门陪客人喝酒,跑皇城根抢生意来啦。”
周围人一阵哄笑。
胡媛媛举起酒瓶子:“你再说一遍。”
男子甲瞪起眼:“说你怎么了,这是北京城,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老板连忙:“兄弟,她还是个孩子,喝多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男子甲:“什么孩子,我跟女朋友喝的好好的,她上来就泼了我们一身酒。”
男子闪身,只见一个年轻女人坐在沙发上满脸满身都是酒。
胡媛媛愤愤地:“谁让你跟她吵架的。”
“关你屁事。”
“打不出屁算你有本事!”
胡媛媛将手里的酒瓶挥向男子甲,被人一把夺下来,正是胡铭天。
“二哥?你怎么来了,正好,替我教训教训这两个人。”
胡铭天对男子甲:“对不住二位,我妹妹喝多了,我带她向你们道歉。”
男子乙:“哼,终于来个会讲人话的,还以为全家都一个操相呢。”
胡媛媛急了:“哥,他那么说咱们,你还不揍他。”
胡铭天把酒瓶扔在一边,解开扣子脱下衣服,男子乙看着他浑身的肌肉:“。。。你要干嘛?”
胡铭天把外套披在胡媛媛身上,对众人低头施礼:“对不起。”
老板驱散人群:“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胡铭天扶起胡媛媛走了,胡媛媛仍不依不饶:“去哪啊,怎么不打他。。。”
酒吧门口,老板递给胡铭天一个手机:“你妹妹一晚上喝了三瓶红酒,还一直哭,后来就跟人家打起来了,我在她手机上找到你的电话,幸亏你来的及时。”
“谢谢老板,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快送她回去吧,估计是遇到了伤心事,挺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