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胜寒从外面进来迎面看见章语涵,问候道:“夫人。”
章语涵点下头走上楼梯。
吴胜寒走过来见胡铭宇的脸色和桌面上的检查报告明白了一二。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胡铭宇问。
“目前还没有。”
胡铭宇压了口气,说:“给张主任打电话,说我过去检查。”
“好的,那需不需要把晚上与孙小姐的晚宴推迟一下。。。”
胡铭宇抬起手示意去书房商议,吴胜寒端着美式咖啡跟在后面。
胡铭宇仰在书房的沙发里品着咖啡:“晚上的安排照旧,就在会所吧。”
“好的。”
“还有其他事吗?”
“上午,宇天即将收购的那家装饰公司就要签合同了,管理层的人员安排还需要您最后拍板。”
胡铭宇点点头,若有所思。
门外,章语涵听见了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东四环朝阳公园附近的某高档小区,孙梦莎在王兴东家小区的二期新租了一套房子,一来离表哥家近,二来这样的豪宅让她觉得更有底气成为胡铭宇的“恋人”。
和母亲王旖旎从巴厘岛度假归来后,孙梦莎没急着回团里上班,运作完小杜举报的事后,孙梦莎今天本是去团里了解情况的,却意外得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昨晚林晓晓因车祸住院,小腿骨折起码要休养三个月,弄不好将葬送舞蹈生涯。
孙梦莎回到家把好消息告诉妈妈,王旖旎只回答了四个字“老天开眼”,加之晚上女儿将与胡铭宇共进晚餐简直是双喜临门,母女二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国贸逛街,主要是为孙梦莎添置几件大牌服饰和包包出席晚上的约会。
胡铭天新家的小院,胡铭天处理着各种食材,胡媛媛在眼前来回踱步。
“新圆姐真的是和王兴东一块陪着吕爷爷去的?”
“早知道就给他们准备三人份了。”胡铭天边说边娴熟地把一个个捏好的馄饨放进容器里。
胡媛媛急了:“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着急啊。”
“饭要一口一口吃,馄饨要一个一个包,不能急。”
“故意气我是吧,我说的是王兴东,不是馄饨。”
胡铭天笑了笑拿起一张馄饨皮儿,说:“王兴东是吕新圆的合伙人,每天在一块工作,就更不好捏了。”
胡媛媛夺过来用力一捏,变成了面疙瘩:“在我手里就没有捏不了皮儿,无问西东。”
“成面疙瘩了,还没放馅呢。”
“对他那样的人就不能放馅,明摆着近水楼台虚与委蛇,煮沸了我吃。”胡媛媛狠呆呆地说。
“看来在培训班不单只学会了外语,国学也增进不少啊。”
“那是,教我们班的老师是清华毕业的,他说语言只是用来沟通和获取知识的工具,文化才是立本的根。。。”胡媛媛皱了皱眉头,“说你的问题呢,怎么转我这来了。”
胡铭天把面疙瘩捡出来,盖好盖子,说:“你有你的清华老师,我有我的作战方针。”
胡媛媛一脸懵圈:“什么方针?”
“论持久战,上学的时候学过吗,Mao主席的伟大论著,当过兵的都知道。”
“什么意思?”一个零零后的孩子确实不太了解。
“烹饪讲究的是火候,想吃到美食就不能着急,大火烧开,小火慢炖,才能熬煮出滋味。”
“噢,我明白了,吕新圆是鲜美的馄饨,你就是烹饪的火,而王兴东这块面疙瘩迟早会被扔出锅。”胡媛媛坏笑道。
“看来王兴东最大的敌人不是我啊。”胡铭天把装好食材的保鲜盒放进袋子里。
“谁让他非得跟我二哥抢女朋友呢,遇到我算他倒霉。”
胡铭天笑笑:“好了,我该出摊了,你也该去上课了。”
“这才几点,干嘛这么着急啊?”
“早点出摊多卖点钱,快点把欠你的钱还上。”
“不用,我不着急。”
“你不急我急,小妈要是知道你把留学的生活费借给我开店,估计下锅的就不是馄饨了,还有,以后不用天天来我这,安心上课,马上就要毕业了。”
胡铭天提着袋子回到房间,胡媛媛跟在后面。
“天天上课闷死了,再不让我来跟你说说话,北京我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不是有吕新圆和吕爷爷吗。”
“还说呢,一个不是加班就是回公寓住晚上根本见不着人,另一个天天关在房间里摆弄那些画,这点你和吕爷爷太像了,认准一件事能关在家里一年不出门。”
胡媛媛吐槽的话却让胡铭天有些揪心,他心里一直惦记着吕瀚眠,当初一走了之至今满心愧疚,想着哪天去吕家大院看看老人家。
“以后你要一个人在国外岂不是更没法待了。”胡铭天回着。
胡媛媛不吭声了,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寂寞,但至少还能缠着二哥,真的离家在外举目无亲独孤的滋味如何才能忍受,胡媛媛想到了吴胜寒,多希望吴胜寒能陪在她身边。
兄妹二人出门各奔目的地,胡铭天骑上那辆电动车,在胡媛媛眼里简直帅出天际,怎是那些开豪车的富二代能比的,她坐上一辆出租车前往学校。
积水潭医院骨科单人病房。
林晓晓从清早起来就一直以泪洗面,什么也不说就是哭,林妈妈怎么劝也无济于事,林爸爸回到家取来生活用品,还有那幅胡铭天画的画,是林晓晓特意叮嘱的。
林晓晓望着被吊起的腿感受到钻心的疼痛,她清楚自己的舞蹈生涯从此断送,医生们一早来查房不经意的交流也被她理解为今后不能再跳舞了,医生走后泪水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从五岁起,在东北老家就被母亲送去某培训机构学习舞蹈,一路走来吃过的苦流过的汗只有林晓晓自己最清楚,凭借天赋和刻苦训练历经大浪淘沙终于取得了如今的成就,一夜之间就将现实的美好和憧憬的未来无情地击碎,林晓晓恨自己为什么开车那么不小心,对不起父母多年的付出,更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年华,她用力试图挣脱吊起的绑带,被爸爸妈妈按住,林晓晓用被子盖住头,痛不欲生。
暂时安抚女儿睡下,林爸爸和林妈妈轻轻退出病房关上门,两个人愁容满面。
林爸爸提议给何子枫打电话来一趟劝劝晓晓或许会好些,林妈妈摇摇头说晓晓现在最想见的是胡铭天。
豪园逸府项目样板间工程现场,整体装修工程已接近尾声,吕新圆带领着设计师们逐个房间,逐个角落仔细核验着。
从上午见面吕新圆就觉察出何子枫的不对劲,心不在焉愁容不展,吕新圆按照图纸认真检查过后,让小艾和另一位设计师拍照留存,她和何子枫来到外面。
吕新圆递给何子枫一瓶水:“怎么了?”
何子枫拧开仰首喝了半瓶神情感伤,吕新圆望着他:“晓晓出事了?”
何子枫点了点头。
医院病房,林爸爸回家给晓晓做饭,留下林妈妈陪着她。林晓晓的眼角留着泪痕,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
林妈妈扒开一根香蕉递过来,林晓晓直勾勾地说:“昨晚我听见打雷声了。”
“不是雷声,是为庆祝国庆七十周年燃放的礼炮焰火。”
“生日,焰火。。。”
林晓晓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的一个冬夜,她和吕新圆都是水瓶座,生日离的很近,那是两个人大学毕业后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恰逢春节期间,帝都三傻来到湖南游玩,主要是陪吕新圆拍摄一组古建筑照片。
夜晚,林晓晓和吕新圆在长沙橘子洲头一起度过了二十三岁的生日,火树银花的焰火表演令人震撼,给两个年轻女孩留下深刻的印象,斗转星移,转眼五年多过去了,已物是人非,一滴泪水从林晓晓的眼眶落下。
“怎么了晓晓?”林妈妈放下香蕉,递来一张纸巾。
“我还能过生日吗?”
“晓晓,别吓妈妈,你还这么年轻,这点伤不算什么,一定能治好的。”
“治好了又怎样,我还能再跳舞吗?”
林妈妈的眼圈里含着泪,此刻的她比女儿更加难受。
“要相信医生,他说手术很成功,你一定能。。。重返舞台的。”林妈妈没了底气犹豫地回答。
“因果报应,我今后不能再跳舞了。”泪水夺眶而出。
“别乱说,晓晓。。。”
“孙梦莎受伤都是因为我。”
林晓晓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也许人到了真正绝望的时候一切防线都会崩塌,她把整个经过讲给了母亲,林妈妈听后愕然地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有人敲门,母女二人抬眼望去,见胡铭天提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外。
林晓晓惊诧异常,林妈妈不敢相信刚才给胡铭天发去一个短信说明了情况,他这么快就来了,林妈妈起身去开门。
胡铭天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魔都小吃店准备午餐的食材,叮嘱两位助理后骑上电动车赶来医院,看见眼前的林晓晓胡铭天内心翻滚,他真的不希望发生在虞霏霏的悲剧在林晓晓身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