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媛媛望着窗外目光呆滞，张美兰瞧见。
“差不多了吧，回来这么多天了还魂不守舍的。”
胡媛媛没吭声。
张美兰压了口气：“北京那个地方真的不适合胡家人。”
胡媛媛皱了皱眉扭头瞧着母亲。
“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胡媛媛依旧没回答，脸上露出等待详细说明的表情。
“先是胡铭宇美其名曰拓展集团在北方的市场，现在胡铭天也跑了去，还拐走了你，难道胡家被那座城市里的人造成的伤痛，他们已经忘了吗。”
胡媛媛听完嘴角浅笑下，张美兰质疑道：“笑什么？”
“我猜的没错，发生在北京的事有人都向你汇报了。”
坐在副驾的老方后脖颈发凉，感受到来自后排的凌厉目光。
“妈妈是为你着想，一个人在北京。。。”
“老爸也都知道了？”胡媛媛打断她说。
张美兰咧了下嘴：“。。。做父母的关心你有什么不对吗？”
“我说的是有关。。。吕新圆的？”胡媛媛略显迟疑地问。
张美兰哼了一下：“看来老方说的没错，你跟那个吕新圆关系果然不一般。”
凉气已从老方的脖子蔓延到后脊背，心说夫人你还真把我豁得出去啊。
“岂止不一般，我还住在吕家大院，和吕新圆睡在一张床上呢，方叔叔还不知道吧。”
老方拿起纸巾擦着汗，不知如何回应。
“什么，你。。。不怪你，当年发生的事。。。”
“我全都知道了，而且是亲历者亲口讲述的。”胡媛媛再次打断母亲的话。
张美兰满脸惊恐，看来老方汇报的情况只是冰山一角，这几个月发生在北京的事远比想象的复杂。
“。。。吕新圆当时只不过是个孩子，她的话不足为信。”
“可咱们胡家却一直视这个孩子为仇人，你和老爸始终不愿告诉我真相。”
“我们。。。是不想让胡家的苦难给年幼的你留下心理阴影。”
“在你们眼中我永远是个孩子，所以想了解真相只能靠自己去探寻了。”胡媛媛说完重新把头扭向窗外，张美兰也不再说什么，有些话应该从胡世杰的口中说出。
办理签证的过程还算顺利，胡媛媛在面签时表现得自信大方，一旁的张美兰暗自惊叹女儿真的长大了，不难想象在北京的经历让胡媛媛迅速成长成熟，感到欣慰，胡媛媛的外语水平更是增进不少，能够与面试官流利地用英语对话沟通，只等两周之后的签证结果，走出加拿大领事馆，胡媛媛的状态好了许多。
“妈，我表现得还OK吗？”
“Verynice。”张美兰微笑回应，很快又收敛起来。
“怎么了？”胡媛媛从母亲的脸上读出了伤感。
“妈妈本该陪你一起去的。”张美兰眼圈湿润了，刚刚的面签环节本该跟胡媛媛一起，但近来公司的事务繁忙暂时无法脱身，只能让女儿独自前往。
“妈，干嘛呀，来抱抱。”胡媛媛把张美兰搂在怀里，母女二人终于变回原来的样子。
“去国外留学本来就是一种锻炼，我已经准备好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管我，等把公司的事忙完，马上飞去温哥华给我做好吃的。”
张美兰笑着点点头，眼眶里涌动着泪水。
外滩一号酒店顶层的豪华餐厅，窗外可以一览陆家嘴的全貌，与黄浦江上来往的客轮动静相衬，宛如画卷。
这是胡媛媛回来后全家人第一次聚餐，胡世杰和张美兰坐在女儿对面，服务生将餐前甜品的盘子撤下，主菜呈现在眼前。
“媛媛，你最爱的芝士焗龙虾。”胡世杰说。
胡媛媛望着眼前的菜，脑海里忽然如过电影般浮现出在北京的种种，与吕新圆成为闺蜜的那顿西餐，在大哥家团聚嫂子做的法式大餐，和吴胜寒在街边一起吃的生煎包，以及在吕家大院那顿难忘的中秋团圆宴，不禁心头一酸有些难受。
“这是怎么了？”胡世杰问。
张美兰知道胡媛媛一定是触景生情想到了什么，回道：“你的女儿长大了。”
一句话把胡世杰说懵了，即将年满十九岁的胡媛媛当然是大姑娘了，而张美兰却另有其意。
“你们母女俩。。。签证不是很顺利吗。”
“在北京的语言学习功不可没。”张美兰话里有话。
胡媛媛低头切着龙虾，张美兰喝口饮料，胡世杰知道张美兰是在暗示自己说些什么，这顿饭是张美兰提议的，改变女儿低迷的状况父亲也有责任。
“媛媛，爸爸先向你说声对不起。”胡媛媛仰起头望着老爸。
“几个月前你偷偷跟铭天去了北京，你妈妈让我把你叫回来我没有同意，后来在北京发生的事我也了解了一些，本想期间跟美兰去北京看你的，由于工作的原因连结业典礼都没能参加，回到上海你一直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知道与在北京的经历有关，而我要说的是，无论过程是喜是悲都是美好的经历，等待你的还有很长的路。”
胡媛媛听完有些失望，父亲依旧是那般说教的口吻，她想听到的是胡世杰对过往、对吕家看法的转变，张美兰也不满意胡世杰这种毫无营养的鸡汤论调，放下杯子说：“就不想知道媛媛因何变化如此之大吗？”
胡媛媛眉宇动了动，继续低头吃着。
胡世杰瞥了眼张美兰意思是真要在饭桌上说吗，张美兰的表情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她不想让胡媛媛出国后依旧与胡铭天和吕新圆等人再有牵扯，特别是吴胜寒。
“有些话你妈妈可能说不出口，那就我来做这个坏人吧，媛媛，你和那个叫吴胜寒的还有联系吗？”
胡媛媛没抬头，扎起一块龙虾肉放进嘴里：“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胡世杰顿了下，见张美兰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
“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重情重义，为公司做了很大的贡献，你大哥也很器重他，但有些事你并不完全知道，你还小，不要把精力耗费在不该耗费的地方。”
胡媛媛仰起头说：“爸，有些事并不完全知道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