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部立即警戒前进。距离法军营地还有一公里的地方，遭遇一队法军警戒斥候，鲁尔军一阵乱枪将其打倒。枪声引起了法军营地的注意，毛奇紧张的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营中有巡逻士兵朝己方张望。

毛奇判断法军将很快有警戒部队到达，于是建议谢绾改变继续潜行的命令，让士兵们绕着法军营地展开，布了一道延绵五百米的包围阵，横向展开的同时迅速向法军营地靠近。

当法军警戒部队列队跑步出法军营地时，鲁尔军距离法军营地还有七八百米，两军都发现了对方，虽然鲁尔军还隐蔽在夜幕中看不太清楚。

“射击！”随着毛奇的一声令下，鲁尔军朝着法军警戒部队开火。这只警戒部队只是一个普通的燧发枪营，根本没意识到这么远的距离会被攻击。第一轮射击后就有十几人倒下，十几秒后，警戒部队的指挥官也明白过劲儿来，马上带着部队溜回了营地，躲到防御工事后面。由于鲁尔军站位很松散，在夜幕中很难估计总人数。这位指挥官倾向于认为对面不过是一只规模不大的偷袭部队，于是采取了固守的姿态；他也没有太过紧张，只是派人前去通报给法军指挥部。

见法军警戒部队躲进营地，毛奇随即下令鲁尔军行进中射击，无差别攻击法军营地。黑暗中潮水般涌来的鲁尔军让法军警戒部队指挥官吓了一大跳。他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要求部队后撤，并试图派人将新的情况通知法军指挥部。

但为时已晚，呈包围阵型的鲁尔军已经无死角的控制了警戒部队所有行动方向，指挥官无法站直身子也不敢离开工事，来自侧面的攻击更是让他和他的士兵无处躲藏，接连不断的倒下。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派出去通知指挥部的士兵已经倒在离他几十米远的地上。

警戒部队被歼灭使法军营地陷入几分钟完全无抵抗状态，鲁尔军趁机移动到距离法军营地只有三四百米距离的位置，行进中的乱枪已经使营地内法军产生伤亡。

此时法军营地炸开了锅，各处都有手持燧发枪的法军窜出来，冲着枪击来源方向胡乱射击。不过这当然是徒劳的，不仅射击距离不够，而且没有队列的燧发枪也很难有效杀伤。法军在无组织情况下的抵抗持续了十几分钟后，营地的空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下了许多尸体和伤兵，许多军帐也被弹雨撩倒，军帐中的死伤已不可数。

法军士兵终于意识到这是完全无意义的战斗，随即掉头向鲁尔军的反方向跑；许多手无寸铁的士兵也从军帐里钻了出来，发了狂似的朝着枪声的反方向逃跑。逃跑很快演变成大溃散，并迅速向西北方向蔓延。

毛奇见状立即命令全军追击，并高喊，

“向营地中心靠拢，任何站立或者活动的物体都必须击倒！”

鲁尔军一边有意识驱赶法军溃兵冲击法军营地中心，一边开始组成小队谨慎的进入法军阵营。

进入营地后，鲁尔军对每一处还没倒塌的军帐都要进行一番搜查，对还有行动能力的漏网之鱼补枪，防止死灰复燃。

谢绾估计的法军大本营留守人数比较准确，整个营地一共就两个团四千人。不过他猜的不准确的是，与鲁尔军几乎全员火枪兵不同，这个时期的传统军队并非全是火枪兵，还有大量专职骑兵和炮兵。在警戒营被打散之后，鲁尔军面对的大多数是这种法军不舍得拿去当炮灰的士兵。这些士兵的编制使法军仓促间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加上同时进入的鲁尔军人数实在太多，法军勉强组织起的几次抵抗行动都被扑灭。

法军指挥官和参谋们正在指挥部紧张的关注偷袭奥斯瓦尔德部的行动进展。突然听闻帐外马嘶人叫，紧接着是持续的枪声，然后是不时有子弹飞进军帐。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蹲下。门外的侍卫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一位高级军官只好自己爬到军帐门口，揭起门帘想看看外面。还没等他看清楚，十几支黑洞洞的火枪口突然伸到他面前，把他吓得向后仰倒，连滚带爬的退了四五步。

鲁尔军有条例，除非形势不允许，否则对营级以上军官只能抓不能杀。二十几个鲁尔军士兵涌入指挥部营帐，然后高喊着杜福尔-伏龙斯翻译成法语的一句口号，

“缴枪不杀！”

然而占领指挥部远没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

夜间作战信息传递不灵，偷袭奥斯瓦尔德和迎击刘乾相的军队基本只听战地指挥官的命令，大本营失陷一时半会儿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此时距两边开战已经过去一小时有余，鲁尔军两部损失应该已经非常严重，再不救援很可能全军覆没。

谢绾和毛奇跟在鲁尔军后面半走半跑的进入法军营地，同时俩人也焦急的商量如何让法军停战。

谢绾想的比较直白，

“让法军指挥官下令撤军如何？”

毛奇稍微想想，

“恐怕不行，且不说要法军指挥系统已经被我军打瘫痪，不知道什么时候命令才能传到，就算法军在外的两部得到命令，一定也会同时得到指挥部被占领的消息，很难说他们会做出什么动作。搞不好更猛烈的攻击奥斯瓦尔德和刘部，然后调头回来攻击我们，我们就很麻烦了。”

谢绾皱起眉头，觉得毛奇说的很有道理。这时俩人路过法军的炮兵营地，毛奇眼睛一亮，

“上校先生，召集我军的炮手，用法军的大炮轰击正北方战场；然后我率领其余军队从背后夹击与刘乾相作战的法军。”

因为法军主动退后了一公里，此时鲁尔军战壕已经不在有效射程之内，但法军自己那些还趴在地上涌向鲁尔军战壕的士兵倒是正好在射程之内。谢绾立即同意了毛奇的方案，他去组织炮兵，而毛奇组织火枪兵前往接应刘乾相。

奥斯瓦尔德和刘乾相两部确实陷入了苦战。

奥斯瓦尔德三排战壕已经丢了一排，两军在战壕中展开殊死肉搏，奥斯瓦尔德自己也满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鲁尔军士气低落，眼看着部队就要崩溃；刘乾相面临的是两个谢M1818步枪营，这种步枪在夜间近距离时，杀伤效果与谢M1819差距不大，加之刘乾相偷袭部队轻装，所以弹药并不充分，导致射速优势也不明显，这使得刘乾相部此时已经减员严重，且战且退。

随着夜空中尖啸的炮弹破空声，战壕前法军士气正旺的喊杀变成了惨叫。夜间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阵地上发射出的炮弹却是毋庸置疑的。法军夜袭指挥官一下子呆住了，他第一反应是法军炮兵在支援自己，但是射程出了问题。于是他破口大骂之后赶紧派人回本营要求马上停止炮击。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连续不断的炮击不仅给法军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也沉重打击了法军进攻势头。奥斯瓦尔德终于缓过劲儿来，重新夺回了第一排战壕。

炮击声同样也震动了刘乾相部和他面前的法军。两部指挥官都不约而同的朝着法军营地方向看去。刘乾相什么也没看见，倒是法军指挥官看到背后四、五百米处突然多出一大队士兵。他以为是援军，大喜的喊道，

“兄弟们，我们的援军来了，普鲁士人马上就要……”

话音未落，一阵排枪把他打翻在地。他至死也没明白，这他妈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