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以理解,但却有点无法接受。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假如他真的遭遇了这种事情,假如被强征入伍参与厮杀,心中必然生极大的屈辱与愤怒,一定会用尽所有手段展开报复,不仅要报复城主这个人,甚至还要报复这个国家。
毕竟这城主市长并非是风华绝代的白富美,也没有我见犹怜的妹妹。
所以……
面对一脸期待的蕾奥娜,白乐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呢?刺杀城主?亏你想得出来。”
女孩儿愣了一下,随即激将道:“你怕了?”
白乐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怕啊,怕你遇到危险啊。”
蕾奥娜猛怔,小脸一红,啐道:“你胡说什么!不正经!”
白乐莫名其妙:“怎么了?”
少女哼了一声:“我,我怎么会遇到危险?用得着你来担心?啊?”
白乐更是莫名其妙了,他脸看弱智的表情:“城主显然是早有准备,要在这瓦伦坦城跟精灵死命干架,天地会刚入城的时候,就被城主看中、点做炮灰,他驱使全城,逼迫各界,肯定做好了犯众怒的心理准备,城内在高压政策下串联作乱,难道他没有准备和预案吗?”
“到时候行刺失败,或者行动之前就被他提前察觉,那又怎么办?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你呢?”
蕾奧娜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是一定不,好么?”
白乐翻白眼道:“你这计划,简直异想天开,他身为城中的最高长官,与精灵浴血奋战,怎么会不防备刺客?”
“再者,你谋划此事,就算是成了,那城主身亡和精灵破城这两件事之间的真空期,城中必然会陷入极大的恐慌和动乱。”
“如果负责刺杀的我被目击,那后果只有一个,我,跑掉,而恼怒的人们会联想到维达尔商会和天地会,将你们杀个一干二净。”
“如果没人看到我,那也没事,陷入最后疯狂的众人肯定会憎恨一切,照样四处杀人泄愤,你们这些龙族背叛人族,又岂能得了好?”
雷奥娜陡越发说不出话来,望着白乐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她就很气,怒声道:“你这么厉害,难道就不能坚持抵抗到精灵进城吗?精灵进城之后,我们就彻底安全了,到时候就可以从容离开。”
白乐神色古怪地望若她,这让女孩儿有些发毛。
她瞪眼道:“你看什么看?”
白乐叹了口气:“你真的是什么商业天才,不是吹牛的那种?”
这简直就是怀疑营奥娜大小姐最值得称道和骄傲的专业水平了,完全不能忍,但面对白乐的质疑,少女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做生意的要诀不是诚信,而是该诚信的时候一定要诚信,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在见识到了庞氏骗局那种简单却令人惊悚的构思和手段之后,她是无比佩服的,反正这么丧心病狂的主意她是想不出来。
但白乐却轻易想出来了。所以在听到白乐质疑她的专业水平之后,少女虽然很不乐意,但腰杆是有些挺不起来的,就好像一名大学生看到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问他真的是大学生吗?那这个人的第一反应虽然是老子凭本事考上的大学凭什么不是,但心里还是瑞惴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丢了人。她甚至连脏话都没骂出来,中气都有点不足:“怎……怎么了?”
白乐又叹道:“这么说吧,今天,精灵差点就赢了,假如让精灵冲上墙头,那基本万事皆休,在关键时刻,是我出手阻拦,消灭土坡,击退骑兵,杀伤不小,挫了精灵锐气,掀开反击序幕。”
蕾奥娜说道:“好了,我知道你牛逼,也打听清楚了你都做了什么,你确实很厉害,不用再强调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想跟你联手杀掉城主。”
“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乐幽幽道:“我的意思是,精灵奔袭强攻,奇谋迭出,可谓用心良苦,大胜之局被我一剑打回原形,功亏一篑,而且伤亡不轻,灰头士脸,你觉得他们破城之后,会不会大肆是赏通缉我,将我别了泄愤?”
营奥娜怔了片刻,然后白净秀丽的脸颊迅速张得通红。
该死的,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这样看来,所谓的借助维达尔商会的名声和力量带着白乐从容离开,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更何况让白乐在真空期帮抵抗城内最后的疯王、以待精灵进城,简直是笑话中的笑话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女孩子的脸皮都是很薄的。
特别是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在特别的人面前。
但刚刚自己居然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么愚蠢的事情,全都落到了这家伙的眼中。
一时之间,巨大的耻辱感升腾而起,她满脸通红,死死抓住衣襟,人生第一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泪水渐渐充盈眼眶。
朦胧间,对面的白乐看向她。女孩儿的身体甚至微微一颤,做好了面临更过分的讥讽嘲笑的准备。
但只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然后她觉得脑袋沉。是对方伸出手来,按住了她的脑袋,然后抚摸了两下。
接着她听到了白乐的声音,很平静,很温和。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提出这种楚脚的方案了。”白乐轻声道,“只是方寸大乱,对吧?忧心商会下属们的性命,不忍心看他们死于非命,哪怕自身安全无虞,也会担心他们的安危,关心乱,想要做点什么,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是这样的吧?”
少女望着他,眼中雾气越来越浓。
白乐对她微微一笑。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放心吧。”他说道,“哪怕刺杀计划不行,我也会尽力想办法,帮你保全这些人的性命,毕竟,此事是因我而起,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我。”
蕾奥娜抓着衣襟,抿这嘴,眼中波光粼粼,一语不发。
下一刻,她伸手打掉了白乐的手,声音中带着丝哭腔:“都说了不要随便摸女孩子的脑袋,你这个大坏蛋!”
然后她径直扑到白乐怀里,抱着他就哭,哇哇的,一边哭一边打:“你也知道是为了你才来的!你也知道我有多担心他们!他们死了怎么办?他们可是我带过来的!被征调走也没有怨言!我来找你帮忙,你还怀疑我!你还欺负我!你还嘲笑我!你为什么乱跑!为什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