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内群情激昂,有几个修士纷纷表示,为不能前去青风城与敌厮杀而惋惜不已。
刘淼笑着说道:“放心,你们会有这个机会的。”
有修士慷慨激昂说道:“我吴青唯文圣人马首是瞻,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刀山火海具都等闲视之。”
当下就有几个修士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显得斗志昂扬,恨不得这就走上前线,手撕馥离修士,壮我大靖修士之威。
真是不要本钱的好话使劲说,刘淼虽是凡体肉胎,但谁让他是文圣的弟子呢?况且这次得他老人家照顾,远离厮杀险恶之地,投桃报李,说上几句中听的话,大家其乐融融何乐而不为!
刘淼闻言也显得很是激动,平复了一番情绪之后,才朗声说道:“诸位都是我大靖年轻一代的栋梁之才,所以先生才会把你等聚在此地,因为这镇外的雾海山才是重中之重。”
刘淼话音一落,那几个慷慨激昂的修士就是一愣,随后就面面相窥起来,表情惊疑不定,神色复杂。
李义阳下首的年轻修士也是一愕,继而脸色淡然,只是其眼神显得幽深锐利起来。
那锦衣公子闻言,却回头与身后女子对视一眼,摇头一叹,然后依旧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范遥看着众生百态,觉得很是有趣,这修士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又能如何?到了生死攸关之际,与那芸芸众生也没什么区别嘛。
此时那叫吴青的修士,端着一张笑脸,开口问道:“刘先生,不知你刚才所言为何啊?”
刘淼笑了笑,而后肃容说道:“我于今日凌晨得先生传讯,其内容我已先行传往青风城,那里的修士已然知晓。现在青瓦镇的修士既然已经聚齐,那我就与诸位交待一下。”
说完又向李义阳拱手作揖说道:“李总兵,逾越之处还请见谅。”
李义阳听到刘淼刚才所言,也是表情凝重,此时只是手一摆,沉声说道:“无妨,还请先生与我等说个明白。”
刘淼点点头,而后说道:“我先生已与馥离国圣人蓝晋洽谈妥当,此次大战以青风城方圆万里为界,两国修士为主,兵士为辅,在这方圆万里内厮杀,为期三个月。”
刘淼刚说道这,一些修士包括李义阳在内不禁喜笑颜开,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就打三个月啊?我还以为是一场旷日持久之战呢,谅他馥离国也没有如此魄力。”
“就是,想来文圣人出马,那馥离国的什么灭仙剑蓝晋也不得不给个面子的。”
“…………”
刘淼微皱眉头,双手向下虚按,大声说道:“诸位先静一静,请先听我把话说完。”
在那嘈杂的几人急忙住嘴,神色肃穆的看向刘淼,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眼梢的一丝喜意。
待众人安静下来,刘淼接着说道:“此次大战也可看做是一场残酷的练兵之战,为期三个月,胜负有两种依据,其一是,一方修士没有再战之力认输,则另一方自然为胜。其二就是其中一方占据这雾海山,并到期限之后还能守住为为胜。”
听刘淼说完,众人沉默良久。那几个刚才喊得最欢的修士,此时哑口无言,大喜而后大悲,满脸的忧愁,倒和那锦衣公子有的一拼。
范遥也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不谈两国间的军队,馥离国的修士实力绝对是占据着上风,而此次做出如此大的让步,也不知文先生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努力。
想到文先生曾经吟过的一首诗,“此间我命堪忧,匹马奔走。此间井水念旧,天下大愁。”诗随人意,人心尽诗,不由得谓然一叹,文先生大义,就不知这大靖天下的修士可会领情?可会承恩?
范遥想的是,文先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此次前去馥离说不定受了多少的委屈,少不得让人恶言相向。
可他要是知道文先生在古坨峰上与人逞凶斗狠,满脸无赖之像,说不定还会鼓掌欢呼。这乱世,这人间,做什么圣人君子?那是会让人吃到骨头都不会剩下的。
正思忖间,就听见李义阳猛的一拍桌子,喊道:“来就来!谁怕谁!我这就出去操练儿郎们,再把围墙加高加厚,等到他馥离大军攻来,就与他们好好的战上一场。请网
妈的,前些天我还和镇里百姓说,此处没有战乱之忧,可现在形式有变,如今再让他们离镇已是来不及,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李义阳拼死守护他们吧!”
说完就是站起身来,向着众修士抱拳一礼,说道:“形式危急,我不便在此久留。再者说,你们修士的事我也掺和不了。
但若是像刘先生所说,那前些日子馥离大军节节后退,其实不是不敌,而是为了拉开空挡,好方便他的修士向这雾海山而来。由此,还请诸位早些商量好对策吧,省得到时措手不及。”
李义阳说完,向着范遥点了点头,就大步向外走去。
随着李义阳走出门外,屋子里的众人神态各异。
有像范遥这样老神在在的,就如那李义阳下首的年轻修士。
锦衣公子装扮的修士始终如一,只是焦虑之色更甚,时不时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女子,而那女子面无表情,就好似一切都不关心的样子。
这时那个稍年长的修士朗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身为我大靖修士,在走上修行之路时就该有如此准备。大家还是按照李总兵说的,在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吧。”
话音刚落,那叫吴青的修士高声喊道:“我来的时候,师门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前线自有别的修士顶着,我只需与别人协作保住青瓦镇周围千里即可,可现在这里已是成了必争之地,这、这可如何是好?这简直是在拿我等的性命儿戏一般!”
吴青说完,有几个修士纷纷附和,怒发冲冠,有的甚至要回师门理论一番。
那年轻修士哈哈一笑,怜悯的看着那几个修士,说道:“你们几个信不信?无论你们在师门多么受宠,只要你们不战而退,回到师门不是死路一条,就是被逐出门墙。我大靖只有战死的魂,没有苟活的鬼。数千年的规矩、铁律不容践踏。”
范遥听着这末尾的两句话,不禁眼睛一亮,心里对那年轻修士大加赞赏。
看着满屋子的修士,有后悔怒目的,有唉声叹气的,但更多的还是风轻云淡、泰然处之。
正看得有趣时,就听那个年长的修士说道:“你们当初可以选择不来,但只要来了就得与敌周旋到底,临阵脱逃将会为我大靖修士所不齿,你们的师门也难以庇护你等的。”
那几个心怀不满的修士听完以后,也都是怔怔无言,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刘淼叹口气说道:“诸位,刘淼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按理来说不该对你等指手画脚,但有些话不吐不快。
我这里有统计出来的名单,正如你等所见,诸位一共十六人,除了两个金丹境界的,其余皆为元婴境界的修士,可以说是参与此次大战的元婴修士大半皆在此地,你们就没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呢?”
范遥虽知前因后果,但却没有作答,只是继续观察着那些修士。
见好久没人说话,还是那年轻修士无奈开口说道:“无非是针尖对麦芒罢了。其实想想也简单,按着此次大战的规则,如若是哪方先占忧,干掉对面几个高手修士,那他们就可利用这万里纵深四处躲避,而人数落后的一方则十分被动。
一方抱团躲避,一方分散兵力搜寻,极易被扩大优势,那样到了三个月之后自可轻松获胜。
而占领雾海山这条规矩则可改变这一切,管你如何战术高明,只要有一方有死战之心,那这雾海山就是必争之地。我想,前期两方修士探试一番之后,到后来,还是会来这雾海山决一死战的。但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这雾海山呢?大家圈定个地点,一拥而上,死战一场不就结了?”
这修士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却是分析的头头是道,知道事情真相的范遥和刘淼听得暗暗点头。
那稍微年长的修士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我想,这就是文圣人的一片苦心了。不是我长他人威风,想我大靖修士积弱近千年,这要真与敌摆明车马死战一场,我想输的那方极大可能就咱们。但若是利用好雾海山的地势,再辅以一些战术,那样咱们获胜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
说完,就环顾一周,继而神采飞扬说道:“我,张正山,敬良宗弟子,愿与诸位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那个年轻修士洒然一笑,也是站起身来,潇洒说道:“古冠宇,千山派弟子。多的话就不说了,反正大战一起,冲在前面的是我,倘若撤退,那最后面的还会是我。”
张正山看着古冠宇肃穆抱拳郑重一礼,说道:“听说过,没见过,今日却觉百闻不如一见。古师弟,今日同为袍泽,三生有幸!”
古冠宇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还礼说道:“张师兄言重了。修我戈矛,与君同仇,请张师兄到时让我见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