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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水?的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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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被月明子在床上封印了三天,三天之后她终于恢复了自由。从榻上走下来的时候,因为浑身无力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直守护在身边的卿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她。水无可奈何的跪在地上,双腿没有一点力气可言。

卿扶着水,看着水清减了不少,她心中说不出的心疼,卿自认为是个不爱哭的人,可是这几日她哭的实在是太多了,水刚刚恢复,她不想让自家的王上再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平日里水是他们的主心骨,现在她也想成为水身边的力量。

“王上别急,你躺了这么多天,行动起来会有些不适应。”

“我昏睡了多少天……”

“四天。”

水咬了咬嘴唇,原来自己在这里躺了七天……这七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水一点都不知道,可既然她能这般安心的躺在这里,说明外界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事。

许久,水终于觉得自己的腿上恢复了一点知觉便让卿扶她起来,她费力的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腿脚发软,一步也动不了。便让卿去找轮椅来。

轮椅这个东西,一早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所以并不难找。不大功夫卿和晗就推着轮椅回到了水的房间。水看得出来,她们的脸色都不大好,向来梵谷的事情给整个礡凌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王上要去哪儿?晗送您去。”

“梵谷在哪儿我就去哪儿。”

卿和晗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看起来都有些为难,水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在烦恼什么。

“怎么?梵谷的尸身有什么问题?”水的心忽悠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不是!”晗立马摆了摆手说“您放心,梵谷先生的尸身有我夫君看管,不会出任何问题……只是曦光上神有交代,您醒了不必去看梵谷先生,省的触景伤情。”

“放他的屁!”水横眉立目,吓得晗向后退了一步“我的事情轮得着他做主?现在就送我去看梵谷!”

卿和晗无奈,只得按照水的要求把水送到了梵谷的山洞,还未等进入山洞,水便看见了山洞之中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礡凌山的老少妇孺还留在归谷,现在照看梵谷灵位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水猜不到。

卿推着轮椅一路前行,等水进了些,看见水到来的妖精们一个个连山都带着少许的错愕,他们知道妖王因为失控心脉紊乱,再加上被困在魔尊的结界里,现在的她一定没有痊愈。可即便是这样,妖精们也并不觉得妖王低了人家一头,都说妖王的法力堪比上神,自家妖王得到实力早已经超越了上神中的最强者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可是不如天上的人不如魔族就是他们妖族的命运,怪不得谁,妖王修炼至此,已经是妖精天大的造化。

他们见了水,一个个毕恭毕敬的行礼下跪,卿推着轮椅从这静默的人群中穿过,直至到了梵谷山洞之中,水看着那显眼的牌位与桌上的贡品,一瞬间,那无法名状的刺痛再一次让她透不过气,她觉得自己整个胸膛都是麻的,她想下一秒就放声大哭,想打坏面前一切的东西来证明梵谷还活着。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梵谷已经不在了,梵谷死在了她的怀里。

“王上!”炯君“嚯”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对着水深深一礼说“梵谷先生的尸首停放在内室,用冰棺存放,容颜不会有损您就放心吧。”

“都下去……”水早已经红了眼睛,她艰难道“我要一个人在这里。”

“可是……”

“下去!”说着,水抬手锤击着自己的轮椅把手,现在的她没有办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面对了这样子的事情,她还没有缓过来,想不通的事情还太多,她需要一一去知晓。就算梵谷的死因牵扯着她未来的命运,那么她宁愿自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去,也不要让梵谷死的不明不白。

众人不敢忤逆水,只得统统退了下去。水一人留在那里,看着梵谷的牌位。

她不知道这牌位究竟是谁写的。

上面“梵谷”两个字刺痛着她的双眼,现在她才清楚的知道,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天,梵谷的死在她的心中依旧是个结,她没有办法忘却这件事,反而梵谷的死因在她的心中越来越重,重的她透不过气,就要发狂。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种设想,可是没有一种能说服她自己,以至于最后她有些怀疑自己是谁,为什么要做些没有万全把握的事情。

她太过自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是这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令她做事不顾后果,就算心中也曾产生无数的担心,可最终侥幸心理占据了全部,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承受这一切后果的居然是梵谷。

最无辜的人,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水低下头苦笑了一声,泪水再一次无声无息的从她眼中滑落,滴落在她单薄的寝衣之上,炯君说梵谷的尸身停在内室,她一定要去看看梵谷,她要守在梵谷的身边……

水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可是无力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子,她不小心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她咬着牙看着内室的方向,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用两个胳膊肘柱在地上,一点点爬向内室的方向。

她的伤还没有痊愈,每爬一下她身上就仿佛有无数把小刀轻轻地割。可是现在的她哪里还顾及得了那么许多,梵谷就躺在那个内室,他死的那般突然,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死去,被一个人孤零零的放在那里他会怕吗?方才外面有那么多生面孔,他会觉得烦吗?他这样一个好静的人一定是不喜欢人多的吧……

“梵谷……”水拼劲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向着内室的方向而去,地上的尖利石头已经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她身体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斑驳血迹,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她不在乎肉体上究竟有多痛,反正痛不过她的心。

她喘着粗气一寸寸的向前移动,过去,她只来过梵谷的洞穴三次,一次是因为失眠,她缠着梵谷给她讲礡凌山的奇闻异事。一次是她丢了心爱的翡翠,央着梵谷为她去寻找一块儿一模一样的。最后一次,是她离开礡凌山去忘忧坳的前一夜,她要梵谷用尽一切办法辅佐阿燎。

没有一次,是为了梵谷而来。

“梵谷,我错了,我竟然是这个时候才为了你出现在这里……”水咬紧了牙关,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泄气,身体上的疼痛便会占据她的全部,她再也没有办法前行“我一定要到你的身边去,这一次只是为了你……”

通往内室的路有些昏暗,可是内室中却灯火通明,无数的白色蜡烛在内室中燃烧,有的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在烛台上留下一大块儿的蜡痕。只留下了一条细小的路通往梵谷的冰棺。水一路碰倒蜡烛无数,有的蜡烛在倒下的时候不偏不倚的倒在了她的身上,蜡油滑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她却毫不自知,等她终于爬到了梵谷冰棺的旁边,她的双手扶在棺材上,用力拖动着自己的身体。

她胆怯的向着棺材里面看去,棺材里面的梵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他的皮肤和身上已经凝结出了一层细小的冰霜。

看着梵谷紧闭着双眼,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锥心之痛。她狠狠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可闭上眼睛又能如何,不看又能如何?难道棺材之中躺着的就不是梵谷了吗?她扶着冰棺的边缘再一次泣不成声。

见到梵谷第一面的时候,她自己还是个惊慌失措的人。那头发甚为怪异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双目含泪,就像是找不到方向的旅人,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何处,水现在还能回忆起来,梵谷在看见自己的一瞬间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欣喜与希望。就是那么一瞬间,水似乎找到了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她留在这里,可以成为别人的路,别人活下去的力量。

梵谷为人就像是他的发色,泾渭分明,非黑即白。他不懂得欺骗与违背,不懂得狡诈与猜忌,他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必须是为礡凌山好,为了水和阿燎好。

他要替已经死去了的熳君守护熳君最为重要的东西。

“可是梵谷,我却没能为熳君守护住你……就连你的魂魄我也没办法找到,你这天杀的小子究竟去了哪里……”水整个人靠在了冰棺旁,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没有人能说清楚你的来处,就连你自己都不能,就算我想让你回归故里都没有办法,梵谷,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令你在那个世界得到安息……如果你见了熳君,请告诉他,我有负所托,让他到我的梦里来骂我一顿,我的心也能稍稍的好受一些……”

水看着自己白色寝衣上一道道的猩红,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虽然刚刚醒来,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是累极了。现在的她究竟是什么人?或者现在,她还是那个“她”吗?熳君的身体与自己的灵魂,组成了一个新的个体,这个个体不是水也不是火熳,她是神州的妖王,是觉醒了共工血脉的废物。

“梵谷,你走了,我到底要找谁倾诉心事,吐槽礡凌山的破事儿?”她失魂落魄的笑了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用死……都是我的错……”

水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了郭少丞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可是当她费力的抬起手时,她只是抓住了一片空气,并未抓住任何实际的东西。

“郭少丞……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吧……”

虽然现在烈日当头,可是礡凌山中却异常热闹,梵谷住所通往内室的路被围的水泄不通,水的轮椅则被这些人挤得歪在角落里。

为首的阿燎脸色极为难看,他的背着手黑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被封的死死的路。他知道自家姑母的结界天下第一,可他却没见过这般的结界,那结界仿佛是肥皂泡一般,表面上带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一层层堵在了通往内室的道路上,那结界似乎并没有恶意,旁人就算触碰到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坚固的令人发指,阿燎用了自己最烈的火,把四周的山洞差点烧化,也动不了这结界分毫。

“王上!”一直跟在阿燎身边的灼从山洞之外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六人抬着的骄撵,阿燎回头,看着骄撵上的人,连忙迎了过去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下了一个头说“曾外祖母,现如今天下大乱您怎么来了?”

镜夫人看起来气色不错,她下了骄撵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到了阿燎的面前弯下身子扶起了阿燎说“你这小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早通知我,梵谷死了,阿熳这孩子怕是要伤心死了吧?”

“曾孙惭愧,不能护住梵谷周全,现在就连姑母也……”阿燎为难的看向了内室的方向“现在还惊动了曾外祖母,实在是罪过。”

“哪里有什么惊动不惊动的,”镜夫人表面上是责怪,实则眼中充满了慈爱之情“阿熳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现在能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一定是着了心魔!”

阿燎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心口说“当初曾孙也被心魔所困,幸好有姑母,可是姑母现在这个样子,曾孙真的是无能为力。”

“所以才需要我这个老骨头不是吗?”镜夫人拉起阿燎的手拍了拍说“今天就算把命搭在这里,权当是去找你曾外祖父和你的舅公祖母了!曾外祖母也要把你的姑母给你揪出来!”

“曾外祖母不可!”阿燎越发的着急,他可不想自己姑母的情况尚未可知,再把金蟒家族老祖宗的命搭进去,岂不是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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