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李宗添了一些树枝在火堆上,让这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驱走山洞里的寒冷。
过了一会,见天色差不多了,李宗唤醒刘阿飞。
“天已经亮了啊!”
少年勉强睁开疲倦不堪的双眼,用力揉了揉眼睛。
“你将自己裹紧点,帮我指一下方向,我背着你,把你送回去。”
刘阿飞点点头,右手在身下摸索出一把看起来已经锈迹斑斑的铁剑抱在怀中,伏在李宗背上。
厚厚的积雪将大地覆盖,李宗尽量踩着积雪较浅的地方前行。
“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刘阿飞真诚的感谢,李宗笑着回道:“我叫李宗,是天武郡安阳城的人,本来准备赶路去禹州都城的,不想昨天死了很多武林联盟的人手,我四处寻找凶手踪迹的时候才发现了你,幸好你运气够好,不然我晚来一会你就真的冻死了。”
当李宗说自己是来寻找杀死武林联盟人手的凶手踪迹时,背上少年忍不住有些颤抖,李宗侧过首一脸担心说:“没事吧,是不是腿上伤口露在外面被冷风吹到了?”
“没事没事,就是天气太冷了忍不住发抖。”刘阿飞有些紧张的解释道。
李宗点点头,虽然已经察觉到了少年不自然的异动,却也不说破,背着他,迈着轻快的脚步穿梭在山谷之中。
趴在李宗背上的刘阿飞心神有些慌乱,他知道李宗是个好人,淳朴的他有心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眼看刘家村已经就在眼前,少年神色复杂,自嘲般的问:“李大哥你为什么要救我这个乡下野小子?”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李宗仿佛知心大哥哥一般,边走边说:“你知道吗?我以前和母亲两个妹妹相依为命,家里粮食不够,我只好上山跟随村里的猎户去打猎,结果我不小心摔伤了昏迷过去,无银钱请医生,我娘亲便想把我妹妹卖给一家恶人,我极力阻止她,才没有让这种事发生,在这个世界里,只要你不会意志消沉,你就一定能如愿。”
李宗并没有回答自己为什么救他,却说起自己的往事来鼓励他,少年面上羞愧难当,他知道李宗已经看得出来自己骗了他,却又照顾他的自尊心不去说破,用自己的经历来提点他。
比起那些进入游戏中无法无天,完全不遵守游戏规则的玩家不同,李宗有多年的游戏经验并且深深的遵循游戏中的第一规则,将自己完全融入到游戏身份中,并且把握住每一个剧情展开的可能,他自然不会傻傻的认为这个少年只是一个单纯的山村少年,其中隐藏的剧情与任务只有他将自己彻底融入游戏之中才能发掘。
刘家村就在眼前,李宗顺着刘阿飞指着的泥泞小路往村里走去。
刘阿飞家就在村子外围边缘地方,一个围着木栏的小院子两间简陋的茅草屋,几只冻得瑟瑟发抖的老母鸡,在一旁窝在草堆里眯着眼睛睡觉。
推开木栏门,李宗背着他走了进去,木门到茅草屋间还精心铺了一条碎石小路,李宗的脚步走进小院的时候微微一顿,示意少年不要出声,轻轻抽出腰间挂着的青锋剑。
“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一路上李宗已经知道了刘阿飞家中只有他自己一人,父母亲都已去世,而此刻茅草屋中两道浑厚有力的呼吸声,在李宗这种高手敏锐的探听下根本无法隐藏自己。
手中青锋剑寒光闪烁,李宗的身影一闪而入茅草屋中。
“啊!”
不过眨眼功夫,两道惨叫声响起,李宗轻轻松松就将两个炼体六层鬼鬼祟祟的黑衣男子揪出来。
这两人都已经被李宗将其双臂错开骨位,失去行动能力,李宗提着他们丢在院子里,好奇问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这两个人是村里村长的狗腿子。”刘阿飞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恨恨说道。
“你们伺机躲在阿飞家里干什么?”李宗一脸冷然的问道。
其中一名年龄稍大一些的黑衣男子感受着双臂传来的痛苦,面目狰狞狠厉道:“小子你死定了!这个人是我家主人吩咐要的人,你敢护着他就死定了!”
李宗疑惑的转过头:“你跟那个村长有什么仇怨,看样子他这是想要你的命啊?”
刘阿飞紧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次看着李宗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李宗也不勉强他,将他背到屋里简陋的床榻上,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已经有些要恶化,有担忧的说道:“不能再拖了,不然你真的会残疾的,你在家里等一会,我将那两个人抓去他们主人家,最好能带点草药回来,不行的话我会让他们找个大夫回来,你别下床乱走。”
说完话,李宗转身走出茅草屋,抽出回话的那个黑衣人的腰带,将两人双手绑在一起准备扯着两人上路。
“李大哥!李大哥!”
李宗刚走出木栏外,就听到屋里刘阿飞焦急不已的呼喊声,李宗只好将这两人踹倒在一旁,走进茅草屋里。
茅草屋里刘阿飞躺在简陋的床上,见李宗走了进来,脸上的焦急才缓缓退去,看到李宗询问的眼神,他紧咬着下唇,将怀里一直紧抱着的锈迹斑斑铁剑递了过来。
“我有兵器的,你看到了的,这个先留在家里吧!”见少年递过这把已经生锈的铁剑李宗有些好笑的说道,一边转身准备离开。
阿飞焦急的说道:“等等!李大哥!”
“怎么了?”李宗问道。
“他们就是为了这把剑,才会一直盯着我们一家的,我父亲就是因此而死,我也几次差点被它们害死!”阿飞眼中的仇恨浓的化不开,双手紧握着这把铁剑。
李宗有些疑惑的不确定说:“这把剑?你确定?这把剑也许磨上一天一夜才能勉强杀得死野兽!”
刘阿飞看着李宗疑惑的眼神不似作伪,脸上轻松了许多,目光郑重的说道:“李大哥,你知道什么是神兵吗?“
“神兵?”纵然心中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但李宗多年的游戏经验让他仍然演技在线,丝毫不被眼前的少年看破。他疑惑道:“神兵我倒是听说过一点点,神兵开山断江之能,只有传说中的先天高手才能勉强一用。”
“这把剑!就是神兵!”刘阿飞将手中的长剑递过来,目光坚定且郑重。
李宗脸上泛起一脸困惑不解的神色接过神兵,另一只手却伸过去在少年的额头间摸了摸温度,担忧道:“你的体温上升的有点过快了。”
阿飞见李宗不但不信,还有些怀疑他发烧脑子烧傻了,焦急的解释道:“李大哥你要相信我!这把剑真的是神兵,我父亲将他传给我的时候就告诉我,这把剑是我家族传承的血脉神兵,先天境之下的境界也能使用,昨天那些联盟中的人就是因为想要杀死我,才被我激活血脉神兵击杀了他们!”
“是你杀的?”
李宗脸上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杀了他们?我看了他们的死状、只有通脉境的大高手,剑法出神入化才有可能悄声无息杀死他们,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阿飞脸上泛起一丝苦笑,看着李宗急切的眼神中并无杀意,他心中舒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个故事有点长,李大哥想听吗?”
“你说吧!”李宗轻抚着手中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铁剑,侧身坐在木榻一边回道。
整理了下身上的大氅,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着,阿飞轻轻开口说出一段李宗期待已久的剧情往事。
武林联盟统治天下千年间,高手辈出,先天境炼虚境高手层出不穷,五百年前就有一位奇才以初入先天境之身成为徽州武林盟主,其他人纷纷不服,皆前往徽州挑战此人,可惜纷纷败北,原因就是因为此人有一把威力绝伦的神兵“九霄剑”。
此剑乃是徽州武林盟主背后家族,倾五代先人之力打造出的绝世神兵,与主人血脉相连,饱饮鲜血后在先天高手手里剑气纵横百里几近天下无敌,只有寥寥数位炼虚境陆地真仙才能压得住。
天下人纷纷登门拜访,愿意倾尽身家求得神兵炼制之法,就连联盟总部的武林总盟主也有意一窥神兵锻造之法,徽州武林盟主无奈之下只好将此神兵锻造之法在联盟中公布,然而其中所需的材料苛刻之极,仅仅需要千年妖兽内丹精元融入剑身中,保证剑身通元就让无数人打消想法,因为每一头千年妖兽都是不下于先天巅峰的超级高手,半个时辰就能毁掉一座城池,根本不是炼虚境之下的人能觊觎的。
就在徽州盟主以为此事平息的时候,武林总盟主,炼虚境的超级高手竟然找上来门,总盟主当时年事已寿近五百岁,炼虚境的大限将至,为了后人他亲自带着数名高手与徽州盟主猎杀了一头近乎炼虚境的东海蛟龙,抽出内丹精元用来练剑。
为了练剑,武林总盟主甚至都未看到剑成之日,就因斩杀东海蛟龙所受的重伤不治而死,徽州盟主闭关近三个月终于以蛟龙精元铸成一把绝世神兵,名为“金龙元刃”,只要再经过几十年血脉祭炼后威力绝不下于九霄剑。
将此刀血脉祭练之法告诉总盟主指定的小儿子,另一位先天高手之手,总算是不负所托完成了总盟主的遗愿。
若是事情稳定发展下去,一切倒还算平淡,可是不想数年之后,手持神兵的先天高手突然暴毙,神兵金龙元刃被人盗走。
之后得到神兵的恶徒因不明祭炼方法,只好大肆杀戮,带着金龙元刃四处屠城祭刀,终于将金龙元刃祭成一把诡异的魔刀,这些人此后成立了誓要推翻武林联盟的杀生门,并且手持数件神兵,实力极其强大
事情越闹越大,武林联盟中有数位炼虚境高手坐镇,岂容杀生门邪派魔道作祟,九州武林联盟新上任的总盟主,亲自击毙了杀生门手持金龙魔刀的先天巅峰境界门主,才算是平息下了杀生门之乱。
可是不想没过多久,武林联盟新上任的总盟主因击毙杀生门门主过程中被金龙魔刀所伤,伤势压制不住,刀气爆发而死!
短短数年间,两位炼虚境武林总盟主暴毙,武林联盟纷纷将矛头指向徽州盟主,若不是他练出了邪门神兵,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端,为此联盟将其软禁起来,不允许其自由行动。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徽州盟主虽被贬为白身在家修养,但也无不满之怨。
半年后,一次月黑风高夜,数十位蒙面高手闯入徽州盟主府中,其中一名炼虚境高手亲自缠住徽州盟主,其余蒙面人将其府中六百多口人屠杀一空,鸡犬不留。
徽州盟主手持九霄剑血战炼虚境高手,凭借着浑厚的血脉爆发燃烧气血,他居然硬生生以先天境五层的境界生生击毙了炼虚境高手。
可是当时为时晚矣,府中亲属家眷已经皆被杀死,他发狂之下,将这些蒙面人屠戮一空后才发现,对他偷袭的竟然是武林联盟中的炼虚境高手,悲愤交加下他也自知已经透支了寿命时日不多,只好带着九霄剑闯出徽州都城,隐匿踪迹回到老家苟延残喘,将神兵托付给仅剩的一位直系后代,然后油尽灯枯而死。
“徽州盟主的名字叫刘安,他死前将九霄剑交给的是他亲弟弟,留在外面的唯一血脉,十五岁的刘大牛,我是刘氏第十三代后人刘阿飞,你拿着的这把剑就是九霄剑!”阿飞说出这段他从未对人说过的故事,心中的万钧重担也仿佛随风被吹去,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睁开看到李宗开始,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轻轻抚摸着这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李宗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一时间愣神。
阿飞轻叹一声缓缓道:“这把剑需要刘氏家族直系血脉,修为高深者以气血不断祭炼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不然的话神兵就会自晦隐藏起来,刘家已经三代没有出过通脉境以上的高手了,因此这把神兵九霄剑看起来也如此惨淡。”
“那村里的村长,也就是院子里那两个人所说的主人,如何会盯上你们一家的?”李宗有些好奇问道。
“十数年前,父亲还有炼体七层境界,在一次生死危机中不得不使用神兵击杀了一个通脉境高手,同行的一人亲眼目睹了此事,但是父亲觉得此人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因此没有狠下心击杀此人,此后父亲因滥用血脉之力体弱去世。结果此人将此事告知了他一位有些修为的远房亲戚,这个人花费心机当上刘家村村长,十数年如一日窥探我家,虽忌惮神兵能击杀通脉境高手的威力不敢直面找我,但每次在我离家后都来家中搜寻,还好我随身都将这柄他们认不出的铁剑带在身上,不然早就被他们得去了。”刘阿飞解释道。
李宗又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击杀了联盟中的人?因为他们也发现了神兵?”
“不!这些联盟中的人就是那个窥探神兵的村长指使来找我麻烦的,他们没有发现我身上的铁剑就是神兵,将我抓住后没有太过防备我,我以炼体六层的修为激发了神兵,神兵中的剑气眨眼间就将这些人击杀,而我也被神兵抽去了大半血气,几乎快要被耗死了!”刘阿飞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