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直接将颜思鲁问倒了。
同样的质疑天圆地方这个说法,前一次提问为何看不见尽头。
颜思鲁答目有穷时,眼睛只看得见这么远!
然后再问为何帆船返航,陆地上的人会先看见船帆。这下是眼睛能看到的现了,怎么解释?
颜思鲁脸色变了几遍,终于叹了一口气道:“唐俭果然教出了一个麒麟儿,好生了得!课以后你不听也罢了,老夫教不了你!待会儿将束脩带回去吧!”
“颜师息怒!”
听着颜思鲁的话,唐河上立马解释道:“我并非忤逆您,还请颜师息怒。”
颜思鲁头也不回,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书桌。
课程再度开始,颜思鲁也终于也不再管唐河上。
这样一来,唐河上反而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了。显然已经将爷爷辈的老者气到了,还东倒西歪,或者趴着就睡?
这样的事儿,唐河上做不来,只能强打着精神听着,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就闭着眼睛想想其他的东西算了。
一堂课,整整一个时辰,总算过去了。龙蛋们一个个高高兴兴往外跑,正准备趴在案几上睡觉的唐河上却被程处弼几人围住了。
“别烦我!睡会儿觉!”
唐河上丢出一句话,直接趴在了案几上。
程处弼四人无语至极。要不是眼前这个家伙怼了皇帝,咱们会被皇帝弄过来读书?
别说什么太子伴读,皇子伴读之类的话!
和那些年龄相差不大的家伙本有代沟,没话题啊!
难道给几十一岁的李承乾讲平康坊有多好玩,给九岁的李泰讲菇凉们多漂亮?
怕是明天不用读书了,直接被皇帝拉出去砍了头!
程处弼表示,最可气的是,咱们都不像唐老四啊,敢直接提问问倒老夫子啊!
难道让李震去问颜思鲁,如何做一名优秀的斥候?
还是让李德奖去问:爆炸的三要素?
或者让房二去问:如何力大无穷?
拉倒吧,俺程处弼只是耿直,不是蠢!
真想把快速睡着的唐老四揍一顿!
......
教舎的隔壁,那是两个老夫子课间时候的休息场所。
颜思鲁思来想去,终于对李纲开口道:“李师,晚辈觉得唐河上不合适在东宫进学。”
这话听完,李纲顿时起了疑惑。此前拜师对答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觉得唐家娃娃不能留下进学了?
李纲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颜思鲁也不藏着掖着,将课堂上的事情娓娓道来,并对此下了一个结论:晚辈才疏学浅,教不了他。
年过八旬的李纲淡淡笑道:“孔归,莫要妄自菲薄,唐嘉会那些言语只是诡辩而已。从开始问浑地说这事情起,那娃娃就把坑已经挖好了。然后问登高望远,最后问见船先见帆。
这些都是诡辩之道,你是不小心着了纵横派的道了!”
颜思鲁苦涩一笑,哪里不清楚这情况。都放话以后不管唐老四了,还留下他在东宫读书,老夫子的面子哪里放啊!
若是以后某在上面讲课,下面突然传来唐家老四的呼噜声......
老夫还有什么脸面在皇宫教书?
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是人精的存在。李纲哪里猜不到颜思鲁的想法,笑着道:“安心授课,唐嘉会那边,老夫找他聊聊!”
所以,第二堂课,唐老四没有出现在教舎里,而是出现在了隔壁。
一进入隔壁的休息室,李纲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唐老四,也不说句话。
这让唐河上觉得自己的小把戏无所盾行。
“坐吧!”
终于,在唐河上头皮发麻之前李纲开了口。
暗自吐了一口气,唐河上恭敬坐下,心中却在想,以后再也不要在古稀以上的人面前使用小心思了。
“说说!”
李纲的话不多,就两个字。
面对老者的和颜悦色,唐老四反倒更不好意思了。脸上挂着愧疚道:“李师,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严师和自傲的想法,是颜师将的那些我确实都会。所以听不进去。”
李纲依旧微笑道:“老夫信你,唐河上虽然纨绔,却从未传出过目无尊长的劣迹。这会儿叫你过来,一是想让你放课后给颜孔归认真道个歉;二是老夫也想知道你会些什么,以便因材施教。”
唐四郎听完,只觉得这天不好聊。道歉这事儿,没话说,应该的!
可是自己会什么,这个事情……
会的太多啊!怎么回答?告诉老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以前五百年,后知一千四百年?
还是直接说唐老四学究天人,教无可教?
“或者说,因你纵横一脉的身份,不想学习儒学,还是看不上儒学?”
见着唐河上久久不开口,李纲开口问到。
唐四郎苦涩一笑,怎么升级到学派上的高度了。老夫子的思维还真是……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
只是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回答不行了,谁知道老头子会不会再乱想些其他的?
唐四郎幽幽一叹道:“李师,我不是不喜儒家知识。无论儒家、道、法、纵横、墨家,那些知识都是无可挑剔。只是,学生会的实在太多,太驳杂。”
“狂妄!”
听完唐河上的自我评价,李纲原本的温和骤变,十分严肃道:“可曾听过满遭损、谦得益?”
一个十六岁的娃娃,说自己什么都会,这还不是狂妄是什么?
也亏得李纲对唐河上这个刚收的弟子还算比较负责任,不然怎么会这样提醒。
听着李纲的提醒,感受着老人的好意,唐河上越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妖怪,出来!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去!
只是,妖怪明显出不来,宕机了啊!
唐河上只能硬着头皮答到:“李师,我没胡说,前段时间到平康坊喝醉了酒,回来就像谁在我脑袋里塞了知识,我突然间就什么都知道了。”
“生而知之?呵呵!你可曾听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李纲笑了,是气笑的!
开始还以为眼前的青年不错,却是没想到狂妄自大,还满嘴胡言乱语。
罢了!这样的人的确不可教!
李纲摇摇头,语气变得生冷:“老夫和颜孔归学识有限,教不了你这样生而知之的人。你也不用给颜孔归道歉了,带着你的束脩会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