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振戡的日记前面都是一些随笔跟他的生活笔记,还有颇多的琐事,再加上他写的字迹十分潦草,又是繁体汉字,我看起来颇感吃力。倒是钱敏看起来颇为细致,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处跟我们的探险息息相关的记录。
原来1993年年初的时候,陈振戡接受了李仲文的邀请,参与了那一次探险,并将探险相关的事情记载在了自己随身的笔记本上,虽然都是片段性的记载,但是却使那次探险队的失踪事件第一次从迷雾中露出真相的一角。
为了方便叙述,以下将称李仲文领导的那支探险队为探险一队,而我们这支队伍是探险二队。
在陈振戡的日记中,很多的记载都是以片段的形式存在的,更像是他自己的感悟或者牢骚。其中夹杂着一些叙述,让我们可以一窥当时的情形。在陈振戡1993年2月23日的日记之后的几页纸上,都是这样的文字,对事件的真相没有任何的实际信息。第一条跟探险一队有关的记录是在之后的第十三页上第一次出现。
日记一开始的记载是十分详细的,还有很多途中的见闻,像是那种会出现在一本旅行笔记里的文本。为了叙述上的简略,在此仅仅摘录部分内容。
第一段内容是关于探险的起始。
1993年3月17号
……
我们在张掖呆了三天,完成了一些手续上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我并没有参与。李仲文似乎为了这次的探险准备了很久,所以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拿到了介绍信,有一个似乎是军人的人帮我们打通了接下来的关节。我们现在的行动受到军方的保护,一路上很多装备都可以不经过检查就直接放行。但是我的心情却一天天沉重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接近这个秘密,我就越感到紧张,这种紧张的情绪渐渐演变成了焦虑。
……
我跟钱敏看到这里对视了一眼,我跟她都明白这些话应该是真实的。对照那张照片里的两个军人,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但是接下来钱敏的话却让我觉得十分奇怪。
钱敏指着这一段话道:“似乎当时,他们动用了西北地区的一个军方的关系,将探险队伪装成了军事行动小组,所以可以放心地开展很多活动,而不会得到当地政府或者民众的阻碍。”
钱敏话里的观点我是赞同的,但是她的这句话本身却让我产生了质疑。她的结论很奇怪,不是因为结论的内容,而是因为她得出这个结论——这件事情本身很奇怪。按理来说,大爷虽然作为探险队的负责人,但是钱爷对于这些行动肯定也是知晓并参与的,尤其是还动用了军方的关系,钱爷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事情。也就是说,这些明面上的事情,钱敏也是没有理由不知道的。但是她现在却似乎刚刚得出这个结论,并且把它总结出来,倒像是特地给我解释的。
我想,这里面有两种合理的解释。
第一是大爷当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瞒着钱爷的,或者至少有很多关键的地方是瞒着钱爷的。这种观点有个问题就是,探险队里有钱爷的儿子,那么这些事情真的可以瞒得住吗?
第二就是钱敏在假装,她其实知道更多的情况,但是她假装自己不知道。可是这样有什么好处呢,仅仅是让我觉得她的推理能力很强大吗?
我如此思索间,不由地皱眉看了她一眼,她也刚好抬头看我。四目对视间,她莞尔一笑。看着她纯真如少女般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很难去怀疑她,我在潜意识里开始倾向于觉得大爷跟钱爷之间是有着秘密的,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是我们现在知道的这样——一对亲密无间的忘年之交。
日记继续往下看去,翻过几页,又出现了重要的内容。如果说第一段内容还比较平淡的话,那么这里开始的内容则开始有点惊心动魄了,这段内容是关于目的地的。
1993年3月25号
一路往北走,经过了几天的时间,我们终于找到了我们要找的地方。这是一座深红色的沙丘,像是被人用巨大的鲜血淋湿的红色沙丘。沙丘的旁边有一个海子,海子里的水也是奇异的暗红色,像是由鲜血汇聚而成。散着浓烈的血腥气。除了探险队里的几个人之外,那些不知就里的人都吓坏了。其实他们不用担心,这不过是一种自然现象而已。
……描述性文字,省略……
我跟李仲文都知道,我们找到了,那个延续了很久的秘密,可能就藏在这片血色的沙丘之下。
……
钱敏的脸上出现了迷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