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忽然,一声嘶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我定睛一看,那角落里的桌子前,正趴着一位中年男子,抱着一本有字典那么厚的书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人用的是煤油灯,光线微弱,隐匿在光线后的脸庞我根本看不清楚。
“冉伯,可以了。”尚舒上前,将我昨天写的长诗和胡乱画的地图掏出来铺在桌子上,那个被称作冉伯的人像是见了宝贝似的捧起来细细观看,末了,他轻叹一声,起身穿外衣。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都轮到我这辈儿了。天意啊。”冉伯一边穿衣服,一边摇头自言自语。我此时才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注意到,这个冉伯瞎了一只眼,只有左眼正常,右眼部位已经不见了眼珠。冉伯看起来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可他的动作却像一个耄耋之年的龙钟老人,难道是常年生活在这阴暗的地下室,让他的各种生理机能都过早地退化了?
我还在疑惑,忽然看到冉伯抬眼看向了我,那种目光,竟然带一丝感激。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我和程祥先行上去了,在那种阴暗的地方,待几分钟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更别说在这里一直生活了。我走出这间破瓦屋,舒展了一下筋骨。
“这个冉伯,什么来历啊?”我一边活动双臂,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一旁低头玩手机的程祥。
程祥显然吃了一惊,没想到我会主动去和他说话,便滔滔不绝地打开了话匣子:
“冉伯是曾经金君手下一个江湖术士的后代,那个江湖术士正是帮助第一个金子息藏匿金君尸骨的人,他利用自己的机关技巧和一些巫术帮第一代金子息设置各种机关隐蔽障碍,来防止金君的尸骨被李师儿找到。这个江湖术士将他的毕生所学都一代代地传下来,而这个冉伯就是现在在世的术士的后代。也只有他能够担当得起向导,帮助我们通过障碍,寻得尸骨。”
“那这么说,他的祖宗肯定也知道金君尸骨所在了?”我问。
“并不是。听说,当初第一个金子息怕位置泄露,就把那个江湖术士的眼珠挖了出来,这样一来,那江湖术士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设置了机关,也就无从得知尸骨的位置了。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金子息知道尸骨到底在什么地方,就连金君都不知道。”
挖掉眼珠?第一个金子息居然这么残忍?想到刚刚冉伯瞎了的一只眼,我不禁一身冷汗。
“放心吧小公主,冉伯的眼睛和你没什么关系。听说当年冉伯的母亲生产时,大出血难产,上门来的医生都说胎儿怕是已经胎死腹中了。正巧,有一个打着“金针度世”旗号的赤脚医仙路过他们家,看到此般情景,抽出一枚金针,在冉伯母亲的肚子上摸索了一阵,然后猛地刺了进去。紧接着就听“哇”的一声,冉伯母亲便已经顺利诞下冉伯,母子平安。但是啊,那医仙的金针正巧是扎在了冉伯的右眼,于是冉伯的右眼才失明的。那赤脚医仙说,是肚子里的娃娃睡着了,一针扎醒,便全都好了。”
嚯,是不是所有和金君有关的人,都会有如此传奇的背景?我像是听了一个奇幻故事,对冉伯更是刮目相看了。
“小公主……我现在觉得……很开心。”程祥把手插进裤兜里,忽然转身对我说。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程祥笑着向我走过来,弯下腰,和我面对面,忽闪着浓密的睫毛对我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呢。”
我的脸又红了,赶紧转过身去:“谁……谁说我原谅你了!”
程祥笑了笑,直起腰从我旁边走过,然后伸出一只大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你!”我正要炸毛,就见尚舒与章正搀扶着冉伯走出小屋,于是我只好作罢,暗暗记下一笔。
“出吧。金台夕照碑。”尚舒说。
一行人纷纷向车的方向走去,我落在最后面,慢吞吞地跟着。我越来越没有底气了。万一到时候,他们现那地图确实是我随手乱画的,可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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