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地,韩老太爷的小花厅中一片寂静,三人望着明显暴怒的卓飞,瞠目结舌。
“贤弟,你这又是为何......”马大公爷小小声地问到。
卓飞依然暴怒,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他总不能说你家孙女不许嫁别人只能嫁给我之类的恶霸才会说的话,而且就算说了,怕是也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毕竟韩家也是一方大户,不是草民啊!
情窦初开的爱慕是最没有道理的,也是最强烈坚定的,一旦得不到,恐怕死的心都有了。
卓飞无法想像自己失去珂妹后会变成怎样,他只知道此刻他若是有一点畏缩退让,那珂妹就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了。
不行,本天机就是胡搅蛮缠,撒泼耍横,那也定要将这桩婚事给他搅黄了!
“咳咳,韩老太爷,小子以为,那史家子实非贵孙女之良配,是以......是以小子坚决反对。”
反对?还坚决!
诸人面面相觑,心说这谈婚论嫁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事儿还可以提出反对的。再说了,虽然您贵为一州父母,但毕竟不是真的父母,就算反对,似乎也不该是您提出来吧?
韩林甫咽了口吐沫,颇有些忐忑的问道:“不知知州大人因何反对,唔,这似乎......似乎不妥吧?”
卓飞面色凝重,沉声道:“那史家子年轻气盛,行事鲁莽,还好勇斗狠,这岂是个能托付终身之人?老太爷,韩伯父,按说您二位该比小子更了解史家子的为人才对吧?”
韩老太爷轻轻地瞄了一眼儿子韩林甫,却不语,而韩林甫闻言,好不尴尬,面色微红,说道:“史家子毕竟年少,虽说确是有些莽撞,但也无伤大雅吧。况且他和珂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就互有爱慕之意,若能结成连理,想来日后定会恩爱......”
“非也,非也,韩伯父您若是这么想的话,那可就错了。”卓飞最恨听到什么青梅竹马之类的话,不爽之际,是以言语间对自己的未来老丈人也不再留半分颜面,又打断对方接着说道:“不说别的,就说上次临江文会,当时若不是小子和韩老出面保他的话,那只怕他早就被张副使打入大牢,甚至当场射杀了。韩伯父,莽撞并非小瑕,常可害人性命,并不因年少而异也。再者,您老说那史家子和贵千金互相爱慕,可小子偏要多嘴问上一句,不知那史家子莽撞行事之时,又可曾想过令千金呢?”
“这......”韩林甫无言以对。
卓飞得势,又追着问道:“韩伯父,若未有婚约之时,那史家子莽撞轻狂倒还无碍,总之因果报应都是他自己受着,但是既有婚约在身,又是心仪良配,那为何行事之时便不能多层顾虑,就算非要出头,那也应该给自己预留后路啊!唉,不知您老有没有想过,当日若小子和老太爷皆不在场的话,那贵千金恐怕不是沦为罪囚之妻受世人唾骂,便是未及过门便已成了寡妇......啧啧。这种人间惨事,小子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啊!”
卓飞越说越来劲,而韩林甫细思之下也是心有余悸,而韩老太爷见状,则是眉头一皱,淡淡言道:“卓小哥所言虽是有理,但史家子毕竟已经受过教训了,自那日后,这性情已有所收敛,想来有了家室之后,便该逐渐稳重下来吧。”
“非也,非也,老太爷此言差矣,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呃,这史家子自负英雄,骄横入骨,平日里或许尚可收敛,但一到关键时刻,则定会暴露无疑,咳咳,倒时侯误己误人,恐悔之晚矣。小子观老太爷对长孙小姐甚是疼爱,难道明知是不稳之基,亦要硬架梁木么?”
盖房子若连根基都不牢靠,那还谈什么架梁,卓飞这阴损的比喻其实就跟骂韩老太爷明知是火坑也要推着孙女跳下去一样。
韩老太爷听了,明显有些不快,抿了口茶,又面无表情的言道:“或许卓小哥说的有理,可是如今这六礼已成五礼,婚约早定,亲朋尽知,还能奈何?”
韩老太爷言语之间似乎有些意动,卓飞闻言大喜,而他也明白韩老太爷这番话的意思。卓飞知道,这年头的婚嫁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道程序,既三书六礼中的六礼,而第五礼请期之后,便意味着婚约正式订立,对女方家庭而言,剩下的程序就只有男方前来迎亲了,至于迎亲后拜堂,婚宴什么的,在这年头女方家可是全不参与的,因为出嫁意味着女子离开娘家,自此进入男方家庭,亲迎后暂时不见家人,便寓意不会被夫君休妻赶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