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喻浅脸上那些矫揉造作的表情,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同样在看她的厉闻舟,勾了勾唇,问他,“三叔,伤口还疼吗?”
厉闻舟回答她:“不疼。”
“是吗?真的不疼了?”
“不疼。”他还是这个回答。
喻浅视线往下,停留在他受伤的腹部位置,隔着被子,她把手放上去,轻轻搭在上面。
“我挺庆幸跟过来,本想看你狼狈的样子,可要等太久,我没耐心,就走了,可你猜怎么着?我出医院就碰到王管家,是他告诉我,南新住院了。”
喻浅每说一句,手就往下按一寸。
“我见到南新,他哭着跟我说,他不是故意要伤害三叔,他是受人挑唆,发病了,才会失控用水果刀扎你。”
说完,她又往下按了一寸。
这一次,隔着被子,她按在了伤口的位置。
重新缝合的伤口,麻药早过了,一直隐隐作痛。随着喻浅这一按,痛感瞬间扩大数十倍,恐怕还渗了血。
喻浅抬头去看厉闻舟的反应。
他竟然还是面无表情,只是那额头上,已经迅速涔出了一层薄汗。
“南新年纪小,无法分辨善恶。”他缓缓开口,嗓音沉得有些低哑,“容易受人挑唆、蛊惑,做出一些错事。”
喻浅说:“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厉闻舟闭上眼睛:“那就好。”
“三叔,你疼不疼啊?”喻浅满脸关心,却没收回手。
厉闻舟没有睁开眼,半晌,才说了句:“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都没什么力气。”
这么轻飘淡然的一句话,的确很符合他厉三爷的性格。
别说这点小痛小痒,恐怕就是她现在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就是这样,永远冷静沉着到让你以为他无懈可击,让你倾尽所有的力气,却仿佛只是砸在棉花上。
喻浅收回手,在床边坐下来,见他额头上的汗快凝成珠,她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温柔地给他擦拭额头上的薄汗。
“南新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结交过外界的朋友,性格很单纯,容易受人挑唆,这次他伤了你,确实也做错了,三叔大人有大量,以后也不计较就好。”
擦完汗,她正要收回手时,忽然被厉闻舟的手扼住。
他睁开眼,平静地看着她,“你再次回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喻浅看了看手腕,又看向厉闻舟,半晌,轻轻一笑,反问,“那不然呢?”
都这么虚弱了,力气还这么大,攥得她生疼,还抽不回来。
这时她听到厉闻舟问:“难道就不能是为了回来看我?”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渐渐有了压迫感。
喻浅撇开视线,然后点了下头,“对,我的确还想回来看看你,主要是我怕你死了,到时候我要负刑事责任,我还这么年轻,不想因为杀人罪去坐牢。”
说完,她盯着手腕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三叔体质挺好,三五年内恐怕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