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枫一惊,再次看向文子俊,文子俊冲他点点头苦笑了一下。原来文子俊刚刚的话另有他意,各个门派在种种高科技文明的冲击下,几乎被现代人所遗忘,但这些门派并没有消失,只是隐于世外,其中固然有谢甘明这样的洒脱之人,更多的仍是固守传统,否则以谢甘明的通达仍然不惜用谢六来布下玄武遁。
由于身处的社会背景不同,陈枫的第一个以旗门传人身份现身的,在他眼里自然不存在什么门派之见,也不在乎什么秘传技能,所以“法宝之说”“招魂引路”这些被其他人视为不传之秘的东西,不过是旗门众多杂说中的一支。
而文子俊身怀千机万变术,心思就慎密多了,旗门自古只在传闻中不敢名目问世,恐怕就是因为他无所不知,天下各门在他那里毫无秘密可言,自为道中公敌,占据霸的门派想将旗门收归,以绝其密外泻,还可以更多的掌握其他人的秘密,小的门派更想从旗门那里获得强大的力量。
文子俊早就将千机万变浸于心髓,连行游都惊诧于他的灵应之术,天地万物风吹草动都会使他心生感应,刚才他看到陈枫数语间便将“法宝”全盘否定,又提出佛家皈依的自性三宝,才是真正的法宝,且不说这是妙论还是缪论,文子俊忽然眉毛一跳,嘴角边显出丝微笑来,“想来陈兄一定知道湘西的凤凰派了?”
陈枫一怔,他自然是知道湘西凤凰派。湘西地处偏远,可谓是穷山恶水,凤凰之名也是近几年因为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而成为旅游名地。但在道中,边城小镇还不足以代替凤凰二字,湘西能名留天下,实是因为凤凰派。
陈枫说的湘西赶尸术,并不是凤凰派赖以成名的原由。操控尸体行动甚至到自主的地步,以法术见长的各门派都有法可施,即便是换做卓玛,也能以强的念力做到,其他门派或以符以咒都能为之,但偏偏凤凰派均不在此列,大家都知道赶尸术,可谁也不知道他赶尸的法决。这也正是凤凰派的名声所在,旗门与千机门的神秘,至少大家都还知道他们的神秘在哪里,但对凤凰派却无人可知。
因此像凤凰这样边远的门派,在世人眼里远比旗门更具有危险性,他们大都隐于蛮荒之地,真正的神秘无比,他们的生活信仰甚至饮食起居,都是外人无法想象的,谁也不能猜测到他们有什么禁忌,又或掌握了什么神鬼难测的力量。而这些神秘门派又大都属于那些隐于世外的世族人家,一般都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规矩,尤其是那些少数民族的部落。
凤凰派便在苗人聚居的湘西,苗人善于用蛊,但凤凰派却未有传闻,他们留传于世的法述,也就是赶尸术,但仅此一项,已足以让人难以琢磨。
陈枫楞了半天,不管他思想多么现代,但总归是旗门这样一个有着千年传承的弟子,深知所谓的道上的规矩,有时候仅仅因为言语中的冲撞就可能生冲突,更别说触犯了别人的禁忌。
但以陈枫的性子自然不怕惹事生非,他在内心深处甚至期待更有刺激性的遭遇,但陈枫性格里沉稳的一面,也提醒他自己有多深的水平,纵然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际遇使他更多激活了过去未曾留意的旗门有关于各方面的知识。但这并不能实际增加他的修为,拿灵力来说,他都不如卫飞。
“不知文兄的意思是?”陈枫试探着问。旗门里也有千机万变的自立,只是他自知怎比文子俊的功力,虽然刚才文子俊没有点明,但以文子俊的身份,这几句话已能让陈枫心生警惕了。
文子俊沉吟片刻,看看行游与百度,忽然一笑,“山水有相逢,陈兄,我们很快便会再见的……”说完这句话就此扬长而去。
陈枫苦笑一声,他原本就没期望文子俊能给他什么提示,只是没想到他也能走的如此潇洒,“天机不可泄露”以及“缘分未到”,这样的话在陈枫心里自然不足道,但换文子俊就不一样了,陈枫早知道文子俊的性情也是如此。
文子俊越走越远,清阳也冷哼一声,“天风子我们走。”挥手飞出一张符纸,落在天松子身上,“噗”的一声轻响后,化做清烟。天风子低头合掌默诵经文,然后紧随清阳而去。
此时的行游仍然内守神识,头顶白光闪烁,显见元气已经恢复,而且底部隐有五彩光华,竟然因此即将踏上纯阳之体。一旁边百度的手指与眼皮都动了动,他也醒转过来,但还不能动弹,他的四位师兄弟都是在血愿的冲击下失去了性命。
看着清阳天风子与文子俊先后离去,卫飞想起一事来,“血愿究竟是怎么不见的,不会真的是衡山五雷法驱走的吧?”刚才与中年男人接触的情景也他脑中愈加模糊,卫飞甚至开始怀疑那连梦都不是。
“应该不是。”陈枫自文子俊的背影上收回目光,“五雷法充其量不过是雷法而已,只是刚猛,衡山纵有创新,估计也是在自身修为上,还不能威胁到血愿。”
卫飞也懒得去想,反正他所知有限,“不管怎么说总有个什么能压制血愿了。”
陈枫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另有古怪。”说完这句话,他的心忽然猛跳了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