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月虽然是从西祠过继而来,同时又是西祠状元章同祖的姐姐,但正因为如此,当思月被章父一怒之下逐出家门后,东祠的人却从中找到了一种心理平衡,思月来到东祠后,人人都对她疼爱有加,人心之古怪繁杂,由此可见。沈文起与思月同辈,年龄上却是大了一旬还多,在他看来思月根本就是心忿章同祖之死,而口不择言。章同祖死在镇子东南的那窑洞内,他跟着沈知非亲眼见到了章同祖的尸,章同祖死的是有些诡异难解,可怎么也无法有证据显示是被人所害。
沈文起一是知道族长沈知非的脾性,不忍看到思月被族长斥骂,二是他跟在沈知非身边已久,并不担心沈知非怪罪他无礼。当然还有一点,虽然在他眼中,思月还是十多年前那个扎着冲天辨的小女孩,可是思月身上的煞气,让他有种感觉,此时此刻的思月很危险,危险的便犹如棵地雷般,随时随地有人轻轻踏上一脚,那后果便是无法设想的。
然而,出乎沈文起意料的却是,族长沈知非什么话都没有说,又缓缓的坐了下去。思月冷笑了一声,猛地一转身,长在空中一旋又垂了下来,却在空中留下道虚幻的弧线,“思月并非妄言,却也没有证据,但是思月知道,同祖的遗体已不在西祠所设的灵堂之内了……”
“太公,你看这……”沈文起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氏家谱,“思月她……”
沈知非挥了挥手,沈文起急忙垂手不语,只见沈知非望着思月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个思月,着实的不简单啊!”
反手将那两扇厚重的,包了铁皮钉了铜钉的院门掩上,思月回头看了一眼,胸口起伏着也是长长出了口气。章同祖亡故之后,她便一直暗中留意着沈郎的举动,章同祖死了,她不允许沈郎跟着再出意外,所以当沈郎在老夫子的授意下,从地道中窜到西祠的宗祠内,现了章同祖的尸竟然不在灵堂的棺木中,思月便更加肯定了,有一场针对于东西祠之间的阴谋,不幸的从自己身为状元的弟弟身上开始了。
她本就是聪慧过人,知道此中其实还是东西祠关于状元传承之争,明白了这点之后,思月很是不忿,她不能接受事到如今,东西祠却还拿着镇子里的陈规来说事,章同祖已经死了,可是无礼如何,也不能把着一切都栽到章同祖的身上。尽管有些事的确是那么的诡异难解。
思月紧握成拳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她之所以敢在四逆日快要过去的午夜时分,前来质疑沈知非,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但是当回想起刚才族长沈知非的反应,在听说了章同祖乃是被人所害,并且尸离奇不在棺柩之中,沈知非异常的冷静,虽然他毕竟是年过花甲,饱经沧桑,可就是不像状元镇东祠的族长应有的反应。
想到这里,思月忽然停下脚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她这才现,那位怒气冲冲与章天如针锋相对,一心要维护文峰镇传统的太公大人沈知非,却原来似乎也是一身的秘密。她抬起头,金凤急,秋雨飘,天地苍茫,风云变色!
时断时续的雨丝在风中扭曲着,很快便将人的衣襟侵湿,沾沾黏黏的贴在身上,尤其是对以日为生的方士日来说,实在是无比难受。日由于施术必须时常的凝视日头的双眼,在不对着阳光的时刻,一般都是浑浊的瞳孔,此刻依然如同厚重的乌云般混沌一片。
“这天,这地……”那日摇了摇头,每当施展日之术时,他便必须直视那金乌之其,虽然有日之术的术法护持,但长年累月的看着太阳,使得他眼中浑浊如雾,好像他身为日之术的传人,谁也想不到他最畏惧的其实便是阳光。如同大多数的方术,甚至是道门中人一样,日之术也有着自己的传承隐秘,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日之术已不是一脉方术的传承那么简单了,而是在暗中背负了一个沉重的使命,而现在这个使命,似乎将要到了解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