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
四年后,D市变得更加的繁华了。城市中心满是来来往往的路人,红灯黄灯绿灯按着时间有序地跳动着。
街角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地上涂鸦,一对可爱的男女娃娃,画面满了立体感,又迎合了七夕的浪漫气息。
不一会儿周围围了一圈人。
“儿子,你看,叔叔画的多好看啊。”一个年轻的妈妈对着四五岁的孩子说道。
小孩子也看不懂什么,只是指着画面上的那只大白猫,“猫猫很可爱。”
顾念看了一眼那对母子,眼底浮出一丝丝暖意。多可爱的孩子啊。
烈日下,她的脸色被火热的太阳晒得略显苍白,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慢慢滑过。她站在人群中,认真地看着。等到男子拿着水和抹布开始擦掉时,顾念才转身走进商场。
商场里的广播正播放着七夕节的购物广告。
原来明天竟是七夕节了。她不禁挠挠头,赶紧去某香水专柜。
“你好,我要这款香水。”顾念把纸条递给导购小姐。
小姐一看,“不好意思,这款已经卖光了。”
“能不能调到货?”方栩栩很喜欢。
小姐摇摇头,“这款昨天D市的货都卖光了。”
顾念失笑,真是太巧了。
“您要不要看看其他款的?”
顾念摇摇头,“谢谢,不用了。”转身,眸光一动瞬间停住了,她的脚像被定住了一般。
是周好好!
周好好也看到了她。
“你终于回来了?”周好好的声音脆生生的。她一身得体漂亮的及膝连衣裙,气质高雅,灵动飘逸。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顾念一手还领着宽大的布袋,布袋上染着各种颜料,陈旧而没有生机。而她的手里提着是某个国际品牌的手袋。
这样的她和她面对面的站着,真是有种云泥的对比。
时光易转,容颜已变。
“回来了。”顾念的脸色冷静自持,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嘈杂的商场,冷气阵阵袭来。两人各怀心思。
周好好抬手轻轻撸了撸额角的丝,那芊芊无名指上一个精致的指环,在熠熠生辉。顾念看到了,很漂亮,她的脸色没有一丝起伏。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念没有想过回来后能这么平和的和他身边的人说着话。
周好好点点头,看着她的身影,眉宇渐渐沉。她的心底竟然生出一丝不安来。
周好好买好了香水去了宋怀承的公司。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没有人拦住她。周好好悄悄的走进他的办公室。“怀承——”她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
宋怀承的目光从杂志抬起,“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呗。”周好好上前揽住他的脖子,亲亲地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换了香水?”宋怀承眯起了眼,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换一种香水换一种心情吗?好闻吗?”周好好瞅着他的眸子,四目相对,隔得这么近,可她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宋怀承勾勾嘴角,“还不错。”
“咦,在看什么?”她看到杂志。
“装修。”宋怀承翻开一页,“这几家的壁画挺好看的。”
周好好随意的看了一眼,“是挺特别的,和我们新房的风格挺搭的。怀承,要不我们就找这家吧?”
宋怀承默了一下,“好,我让秘书联系一下。”
顾念回到“栩栩如生”美术画室,方栩栩刚上完一节课,学生差不多都走了,“我的香水呢?”
“没货了。”顾念坐在那儿用左手揉着右手,刚刚拎了一点重物,手还是抖。
方栩栩叹了一口气,“真是讨厌。手怎么了?又疼了?”
“估计要下雨了。”
方栩栩望着她的手,“改天让陆叶声给你看看。”
顾念噗嗤一声笑,“他是妇科医生,又不是外科医生。”甩甩手,“也没什么,都习惯了。对了,我今天去商场时碰到周好好了?”
“有没有抽那贱人?”方栩栩恶狠狠的说道。
“方老师,为人师表,请注意形象!”
方栩栩随意坐在一张报纸上,“当初就你觉得她单纯,别人咬了一口都不知道。还有那个宋怀承,都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听到那人的名字,顾念也只是弯着嘴角,表情云淡风轻,眉宇间一片冷漠,好像和她无关似的。
方栩栩紧紧地咬着牙。宋怀承和顾念离婚后,生意越做越好,这几年不知道赚了多少。当初顾伯父准备打造的新城市中心,也被他拿下,如今那里一派繁华。
方栩栩觉得有时候老天真的挺不公平的。
顾念有什么错?上一代的恩怨她完完全全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受他给予的报复。可是那傻子对他却不恨不怨。
但愿四年的时光她真的放下了。
晚上,宋怀承在“栩栩如生”附近的酒店用餐。对方公司的总经理是北方人,喝起酒来,一口一杯,豪气冲天。
宋怀承喝了不少。
饭局结束后,他上了车,“等一会儿,我抽根烟。”
司机没有说话。
宋怀承以前不喜欢抽烟,可是这几年,他抽的烟越的频繁了。车窗外,烟雾慢慢飘到窗外。他侧着脸看着马路对面。
当年方栩栩和顾念的画廊转手,那间画廊后来被一个法国买下来,如今还在,却真是物是人非。
两年后,方栩栩在D市开了一家美术培训机构。宋怀承在机构开业时来过,不慎热闹的开业场面,门口站着五六个人。
他只看到了方栩栩。
从四年前,顾周道被判入狱,他再也没有听到顾念一丝消息。
一根烟的时间,他终于清醒过来。“开车。”
司机动车子。
宋怀承临走时瞥了一眼,只是这一眼——“等一下!”
宋怀承的眸子瞬间定住了。美术馆走出一个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夜色下,她和一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不知道在说什么。泛白的牛仔裤,上身一件绿色翻领的T恤,头扎成一个马尾,尾在说话间轻轻的晃动着。
宋怀承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脑海竟然浮现出她大学时期的模样,他的眉心越来越紧。
徐行问过他,你对顾念到底是什么感情?他没有回答。
顾念送走最后一个学生站在门口,吹了一会儿凉风。
宋怀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直到顾念进去,他才离开。
世界总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事。你不想见的人偏偏充满了相遇的几率。
顾念回D市,不想再见和宋怀承相关的一切人。可是老天偏偏不让她如意。D市这么大,她该怎么形容这种缘分?
倒霉吧。
方栩栩接了一个活,只是今天她要去省美术协会参加一个会议,便让顾念代替她去。
顾念到咖啡厅时,雇主已经坐在那儿了。
“黎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顾念歉意的说道。
黎先生点点头,“要喝点什么?”
“水就好。”顾念说道,她把自己准备的画稿放到桌面。
服务员送来一杯水。
黎先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方老师的作品我看过了,只是你们的价格似乎比市场高了不少?”
顾念抿抿嘴角,“确实。不过如果我们的作品顾客最终不满意的话,我们分文不收。”
黎先生挑了挑眉,“这样会不会太吃亏了,毕竟是自己花了心思和精力的作品?”
顾念眉目清远,“所以我们是双向选择。”
黎先生点点头,“顾小姐,我看你有些面善,我们是不是见过?”
顾念微楞,她快速的搜索着,可终是没有想出来眼前这位。听方栩栩说过这位黎先生实在国外长大的,回国定居。
黎先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合同你带了吗?”
顾念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决定下来,连忙将合同拿出来。
黎先生只是翻开最后一页,快速地签下来了自己的名字。“定金随后我会打倒卡上。”
顾念拿过合同,看着他的名字——黎贺。
她随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小姐是左撇子?”他望着她的左手。
顾念指尖的力气微微一加,“不算是。”
黎贺没有再多问什么,再看到她的名字,他突然说道,“顾念,回一顾,念念不忘。”
顾念莞尔,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黎先生,合作愉快。”
黎贺站起身,“顾小姐,期待你的作品。”
顾念并没有关注黎贺的身份,看得出来,黎贺是个有钱人。所以顾念内心是非常希望能签下这个合同的。因为她还欠了很多人的钱。
离开D市时,她全身连一千块都没有。她并没有去云南,当时的经济和身体都不允许。如今她欠的最多的就是陆叶声了,想到这里她都没脸见陆叶声了。
傍晚她便接到银行的短信,黎贺的预付款。
顾念心情非常好,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端很久才接通。
“秦姨——”这些年秦坊还是和她一起生活。
“盼盼不肯吃饭,我怎么说她都不肯听我的。”秦坊无奈。
顾念皱起来眉,“您让她听电话。”
“盼盼,我是妈妈——”顾念的声音微微颤,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女儿了。“盼盼怎么不吃饭啊?”
她听到孩子浅浅的呼吸声,整个胸腔涌起一片酸意。“盼盼不吃饭妈妈好难受啊。”
“盼盼,妈妈下个星期就去接你好不好?你要听外婆的话好好吃饭,能做到的话,敲一敲话筒。”顾念紧紧地握着手机。
耳边传来两声敲打声。
“盼盼真能干,那今天要把饭吃光光啊!”
又是一下轻敲声。
顾念的神色满是温暖。
盼盼,她的女儿,是她翘以盼的孩子,是她的希望。
顾念将D市一切安排好,准备一个星期后去接盼盼。秦姨这回不和她回来了,她打算留在乡下。
“我暂时就不过去了,这里安静自在,以后你要是要我去帮忙的话再联系我。”秦坊给盼盼收拾行李,“这是我堂姐送来的,衣服都不错,我都用开水洗过了。”盼盼很多东西都是别人给的,对于顾念和秦坊来说都挺不容易的,小孩子长得快,衣服也穿不了多久。他们的经济现在紧巴巴的,小孩子的东西本就贵,不是舍不得,只是没有那个经济,一切能省就省了。
小姑娘扎着两根羊角辫坐在一旁玩着七巧板,安静无声。
顾念心里挺过意不去的,秦姨这几年对她照顾太多太多了。原本上该是享福的年龄,可非但没有享到福,日子和以前又是天壤之别。
“我这还有一点存款,你带着。”秦坊拿出一张卡。
“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又不是给你的,给盼盼的。她马上要上幼儿园了,以后的花费多着呢,再困难也不能苦着她。”
顾念眼窝热,“秦姨——”
“好了,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不然救你错过班车了,早点回去。”秦姨回身抱起盼盼,“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盼盼看看秦坊又看看顾念,点点头。
秦坊笑,眼角的纹路清晰,“这孩子聪明的着呢。你也别太担心了,开口的事慢慢来,指不定那哪天就出口成章了。”
顾念点点头,“我知道。”可是她心里却急。
秦坊看着盼盼,遗传真是奇妙,顾念长得像她爸,顾盼长得和宋怀承一个模子,一样的脸庞,一样鼻子嘴巴,连神色都如出一辙。
都说女儿像爸爸有福气,希望吧。
顾念带着盼盼回到D市。下车时,方栩栩开着她那辆二手北京现代过来接她们。
她抱起盼盼,“小美女,还记得我吗?”
盼盼看着她,点点头,双手比划着:栩栩秦姨——如葡萄般晶莹剔透的双眸眨了眨,随即嘴角划起一抹笑容。那笑任谁看了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将全世界都捧给她。
“小盼盼记性真好,半年不见,还记得我。栩栩秦姨带你去吃好吃的。”方栩栩开着车。
顾念揽着盼盼的肩头,盼盼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兴趣。
顾念轻轻呼了一口气,有女儿相伴,这几年就是再艰难,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苦了。
三人去了一家烤肉店,吃过饭回到家,顾念带盼盼去洗澡。顾盼一双眼直直的打量着房间。这间房是顾念这些日子特地准备的,床上的被子都是粉色的Ktty猫。
小姑娘穿着碎花睡裙坐在那儿,面前放着一本绘本。一页一页安静地翻着,等顾念忙好坐在她的身边。
盼盼抬眼看了顾念,把书搁在顾念手上。因为有妈妈在,她对新环境也没有那么抵触。
顾念耐心地给她讲着每一页的故事,盼盼表情认真,不懂的地方她会伸手比划。顾念和她都会手语,母女俩交流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盼盼真的很好带。那时候秦姨和栩栩都说这孩子心疼妈妈。可谁曾想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呢?
方栩栩端了一杯红酒进来,“一个学生家长送的,味道还不错。”
顾念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我和陆大哥说过了,改天带盼盼去医院检查一下。”
房间里有些闷热。她一手拿着蒲扇轻轻扇着风,盼盼早已熟睡。
“顾念,你后悔过吗?”方栩栩的声音闷闷的。
顾念一口饮光了剩下的红酒,她微垂着脸,“不后悔。”她定定地说了三个字。
不后悔。顾盼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她怎么会后悔了。她不知道有都喜欢她。聪明、善良,又如此讨人喜爱。
方栩栩也不好再说她了。那些骂她的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是顾念还是执着的走了下去。
“念念,陆大哥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方栩栩挺着急的。
顾念扇着扇子,手腕酸,可是她还是坚持着。“我不想害了人家。”
陆叶声,她不想欠他太多,因为她还不起。
没过几天,顾念和那位黎先生约见。那天盼盼不肯和方栩栩去美术馆,最后顾念只好带着她去了黎贺的家。
黎贺乍然看到她带着一个孩子出现他的面前,显然一愣。
顾念解释了一下,脱下自己鞋子,盼盼也学着她的动作,脱了鞋子。
黎贺注意到地上那双鞋子,某品牌的早几年的款式,鞋子很旧,这是他直观的反应,这个女人的经济条件不好。她的T恤后背有几处汗湿了,他猜测她是从站台走进来的。
“黎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我同事有点事,我只好把孩子带过来,您放心,不会有什么影响的。”顾念抱歉的解释着,语气积极真诚。
黎贺不置一词,“坐一下。”他拿出两瓶矿泉水。“我这里只有这个。”
顾念说了一声谢谢,回头对顾盼说道,“你自己在这里玩拼图,妈妈要工作了。”
顾盼从进来后就没有看到黎贺,她安静的点点头。
顾念直起身子,黎贺带着她四下看了看房子的装修,“走廊这里需要一组画,大概四幅,餐厅、客厅以及卧室的话,你帮我看看需要几幅?”
顾念点点头,“黎先生,从这套房子的装修来看,墙画可以温馨一些,色彩的话我建议暖黄,您看怎么样?”
“你是专业人士,这方面比我有经验。”黎贺客气的说道。
顾念在本子上写写记记,已经有了想法。
“我们最快的话,国庆后可以交画。”
“时间上不急,重要的是质量。”
顾念莞尔,“那好。”两人又回到客厅。
盼盼已经百无聊赖地扣着手指,顾念给她的那副拼图她已经拼好了。
黎贺眸里闪着诧异,“她多大了?”
“四岁。”顾念回道。
“真是了不起。”五十块的拼图这么快就拼好了。何况这是刚刚拆分的,明显是新的。这才多久,她竟然都拼好了。“小朋友,你怎么拼的这么快?”黎贺半弯下腰。
顾盼抬眼看着他,表情冷冷的。
黎贺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盼淡淡转开眼,对着顾念比着手势,“妈妈,你好了吗?”
黎贺震惊。
“好了。”她回答,随后和黎贺解释道,“医生说她开口说话会比一般孩子迟。”
这是个很婉转的解释。
商谈结束后,顾念离开。黎贺提出送她,她拒绝了。
这一片是新小区,内部环境设施都是相当的豪华。当然离车站也很远,不过居住在这里的人出入都是有车,自然不用考虑。来的实惠顾念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天气又热,她和顾盼都带着帽子,顾盼一路背着自己的小水壶走走跑跑的。
顾念在后面看着她的身影。
小姑娘一点都怕热,她突然看到马路中央有只肥猫咪,顿时走不动了,迈着小腿走过去。
顾念远远地看着,嘴角浮着笑意。顾盼对小猫小狗完全无法免疫,这一点也不知道像谁,反正顾念很怕这些小动物。只是孩子太小,他们不敢养,也没有那个精力养。
盼盼伸着小手顺着猫咪的毛,嘴巴咧的大大的。
顾念拿出手机准备拍下这一幕。
这时候一辆银色轿车突然转弯驶过来。顾念根本没有思考能力,“盼盼——”她几乎失控地大喊着。
车子紧急刹车停了下来,顾念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惊恐。那个车牌——CG1128。她一辈子都会忘记。
他们名字各自一个字的缩写,还有他们各自的生日数字。
她死死地咬着唇角,渐渐尝到了血的味道。
车上的人走下来,顾念失神地看着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盼盼的身前。顾念停下了脚步,她不敢往前走去。
宋怀承皱着眉,声音清冷,“小朋友,这里不能玩!你爸爸妈妈呢?”他的语气硬硬的。
肥猫咪见到车来了,嗖的一下跑了。盼盼的目光追逐着猫咪,眉眼微微失落,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危险,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宋怀承,只是一眼,拍拍小手面无表情地就往路边走去。
当宋怀承看清那张脸时,有片刻的怔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恍惚地上了车,车子缓缓往前开去。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小身影。他看到一个女人走到孩子身边,女人带着帽子,肩上背着黑色的双肩包。距离越来越远,他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顾念在他离开后,终于走到盼盼身边,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绊了。
她亏欠地看着盼盼,心里默默说道,盼盼,刚刚那人就是你的爸爸。一个不被他期待的孩子,顾念再次感到一阵锥心之痛。
孩子,他本就不想要,那么知不知道也没有意义了。也许不知道更好,知道了或许又得不痛快了。
宋怀承回到家,这房子是他的公司开的,他给自己留了一套。房子的装修极其简单,空洞的没有一丝气息。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他打开门,黎贺站在门外,“刚刚听到你这边关门的声音过来看看,都快结婚了,怎么还到这里来?”
宋怀承漫不经心,“路过这里就上来了,装修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今天让人画室的老师过来看看装修风格,十月就能好。对了,你们的新房需要吗,我看着那家画室挺专业,让她给你随便画两幅。”
“不需要。”宋怀承冷冷地回道,他的表情生冷。
黎贺耸耸肩,不甚在意,“宋老板,别那么抠门。那老师挺实在的,年轻漂亮,不过经济上好像有些困难。”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善心了?”宋怀承反问道。
黎贺抿嘴一笑,“怎么了这么没精神?不会是婚前恐惧症吧?”
宋怀承的眼中泛着不明的情绪,“怎么会。”
黎贺觉得现在的宋怀承真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大仇得报后反而比以前更加沉默了,现在的他让人根本捉摸不透,性子也着实讨厌,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黎贺真是不明白,周好好是怎么能忍受的。
“怀承,你前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宋怀承眸色瞬间一凛,久久没有答复。
黎贺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