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两人裹着一张毛毯坐在花架下,絮絮低语着。陆遇止倾靠过去,搂住她肩膀,侧过头,清亮的目光静静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妈妈说的。”微澜的语调带着一种回忆的味道,她眸底映着天边一轮难得的满月,“昙花又叫月下美人,当年我爸爸和妈妈相遇的时候就是一个月夜,我妈妈在月光下跳舞,爸爸对她一见钟情……”
她继续温柔地说着,“他们的事,我知道得很少,妈妈几乎从来不提爸爸的事,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爱很爱爸爸。”
爱到连死去那一刻依然记挂着他。
陆遇止的心轻轻疼了一下,他极轻极轻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也很爱你,会越来越爱。”
轻微的“啪”一声,这大多开在夏季、喜欢温暖的花,在人间的温室里,在情人的低语中,徐徐绽开。
“开了!”微澜惊喜地叫起来。
洁白而硕大的花朵,在两人灼热专注的目光里完全盛放,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芳香。
这株昙,它在土壤里沉寂了太久,终于在这个冬日晚上迎来了生命的第一次绽放。
他深深吻住她,薄毯滑落——无暇去管。
这难得一见的昙花一现,也比不上她千分之一的美丽。
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老去死去,生同衾,死同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他们结合在一起。
昙花已谢,合成了一小盏灯笼的模样,低低地垂着头,陆遇止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困了?”
“嗯。”他怀里的女人轻声嘟囔了一句,“陆遇止,我们应该节制点儿。”
“好。”男人低沉动听的嗓音飘在她耳边,“都听你的。”
可他手上的动作分明不是这样执行的,等微澜意识到危险时,人已经连同毛毯一起被他抱了起来……
倦极深睡去。
醒来时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微澜照例坐在床上了一会儿呆,扣扣可怜兮兮地蹲在床脚下,一双骨碌碌的紫色眼睛写满委屈。
“喵!”老子肚子好饿!
“喵!!”人家肚肚好饿嘛!!
冻死喵了,前任主人和现任主人昨天晚上关着门不知道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害得它有窝归不得,幸好天刚亮门就开了,它兴冲冲夹着尾巴准备冲进去补个觉,谁知门又被关上了,差点夹到它那张英俊非凡的脸!
微澜终于回过神,她掩口打了个呵欠,“扣扣,早安。”
“喵!”不早了!
微澜迅速下床梳洗,吃了早餐,这才回到卧室,把原本那皱得不能看的床单扯下来塞进洗衣机,换了新床单后,她才扶着腰松了一口气。
十点多,叶家夫妇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叶母看着晾晒在院里的被单,心下明白过来了什么,刚放下行李就把女儿拉进了房间。
“昨晚遇止在家里过夜了?”
微澜脸红地点了点头。
叶母慈爱地笑着握住她的手,“晚上让他到家里来吃个饭吧。”
那种事对热恋的情侣来说再稀松不过,叶母也不是那守旧之人,可女儿毕竟涉世未深,性子又单纯,她作为母亲,总该为她想好万全之策,不能让她生受分毫委屈。
“微澜,你和你妈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叶父在楼下喊了一声,语气有说不出的酸味儿,“你们这娘俩怎么总把我排除在外呢?好歹我也是一家之主呢。”
叶母摇摇头,笑着说,“这老头儿,又吃醋了。”
“妈,那我先下去了。”
刚看到女儿的身影,叶父就神秘兮兮地朝她扬扬手,“快过来,看看爸爸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从行李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盒面,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立在桌上。
微澜看到那是一尊陶俑,一男一女抱着,面对面亲吻。
再细细看那对陶俑的脸,赫然就是她和陆遇止的,可逼真了,连含情脉脉的眼神都把握得特别到位,微澜知道父亲在这方面极有天赋,没想到这技艺已如此鬼斧神工。
叶父的脸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喜欢吗?这是我送你们的订婚礼物。”
“订婚?”微澜有点惊讶。
“遇止前几天跟我联系,说等我们回家就正式登门,怎么,他没跟你说?”
微澜摇摇头。
怪不得母亲刚刚还提了让他今晚过来吃饭,所以只有她一个人被瞒着吗?
正在开会的陆遇止突然收到微澜来的信息,在大家屏息以待的好奇目光中,他淡然地点开来看,内容很简单,只有三个感叹号。
生气了?他轻轻皱眉。
又来一条新信息:我妈让你今晚过来吃饭。
“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明天继续。”
被虐了大半个下午的众人松了一口气,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会议室。
“程特助,明天的会议由你主持。”
程杨:“……”
真是连爆粗口都没力气了。
老板追女朋友,他被虐得体无完肤,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小甜甜来抚慰抚慰他干枯而寂寞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