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杨氏的声音,“兕子,快起来,阿郎来了。”
阿郎,是唐代仆人对家主的称呼,也就是杨守文的父亲,杨承烈!
老爹这么晚过来,难道出事了?
杨守文闻听,连忙翻身爬起来,披衣走出房间。
“阿爹怎么来了?”
“不知道,阿郎刚到,在正堂等你。”
杨守文点点头,沿着门廊而走,很快就来到了正堂。
不过走进正堂之后,杨守文顿时愣住了。杨承烈一身皂色衣衫,俨然一副商人模样。
在唐代,屠、商以皂,也就是黑色,庶人着白,士卒以黄。
杨承烈正襟危坐,身前还放着两个包裹和两顶笠帽,看上去似乎是要远行的样子。
“阿爹,你这是……”
“杨嫂,你在外面盯着,我有事和兕子说。”
“喏!”
杨氏其实已经很累了。
昨天折腾的一晚,今天又忙碌一天。不过杨承烈既然吩咐,她自然会照办,于是拿着针线活,坐在门廊上缝补。
“阿閦奴,你坐下。”
杨承烈一指身前的席位,沉声说道。
杨守文连忙坐下来,疑惑看着杨承烈。
看得出,杨承烈其实也很疲惫,眉宇间更带着些许困倦之意。
想来那凶杀案把他折腾的不清,弄不好有可能已经惊动了县令,甚至被县令斥责。
“昨天的事情,你做的好。”
杨承烈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道:“若非你临时赶去弥勒寺,说不定会生更大的案子。不过,想你也知道,凶手没有得手,甚至被你击毙一人,必不会甘休。”
“孩儿知道。”
“所以我担心出岔子,就和你老虎叔父定下计,准备引蛇出洞。”
杨守文眼睛一眯,沉默不语。
“我已宣称,在小弥勒寺找到了一样重要的证据,相信那些凶手一定会出现。不过单纯等待也不是个事情,我们还要再设法暗地里调查。你老虎叔父如今坐镇在城里,以调动民壮进行查找。不过,凶手未必会躲在城里,也可能躲在其他地方。”
杨守文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过来。
“阿爹的意思,他们会在孤竹?”
杨承烈点点头,轻声道:“孤竹非我昌平所属,且情况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准备秘访孤竹,恳请那边官府给予帮助。衙门里的人不适合轻举妄动,所以我准备带你前去……你如今痴症痊愈,胆大心细且随你阿翁练得一身武艺。最重要的是,你以前没有抛头露面,所以去了孤竹,也不会有人认识。
怎么样,你可敢随我前往?”
记忆里,从四岁搬来昌平之后,就没有走出过村庄周围。
杨守文想了想,轻声道:“能为阿爹分忧,孩儿求之不得。”
杨承烈满意的笑了,把身前一个包裹递给杨守文,“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去换一下,咱们连夜动身。”
“喏!”
杨守文二话不说,伸手接过包裹,便起身返回房间。
包裹里,是和杨承烈身上着装相同的衣物。杨守文穿上之后,却现那衣服的大小正合适。看起来,杨承烈并不是想像中那样对杨守文不闻不问。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拿出正好合身的衣服。
换上衣服,杨守文抄起虎吞大枪,便来到前院。
“兕子,跟随阿郎出门,要千万小心,且不可以莽撞。”
临出门的时候,杨氏拉着杨守文的手,反复叮嘱。
“婶娘放心……只是明日幼娘起床,还请婶娘代为安抚。
告诉她等我回来再给她讲故事,让她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出门,老实待在家中。”
杨守文别的不担心,最怕幼娘起床看不到他,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