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顺手接过了玉简,扫了一眼,面上的笑意不由加深。她并非蠢人,诸星元此举来的虽然突兀,不过葭葭却心知,不管诸星元一会儿将要说什么,这最终的结果嘛,便是此次的任务,她圆满完成了。
还是那回跟随着顾朗行走的路线,不同的是,行到那只玄武巨龟的身边之时,诸星元停了下来,对那巨龟行了一礼:“玄武先生,后面这个新来的,叫连葭葭,您记着了。”
那只老乌龟眯眼看向葭葭,“嗯”了一声,便复又闭上了眼睛。
葭葭虽说心中好奇更甚,却不过多看了两眼,便又提步跟了上去。
诸星元带着葭葭穿过那名为“九曲玲珑”的硕大机关向后行去。走到一处空旷地,诸星元停了下来,葭葭见他袖袍微动,不禁抽搐了两下嘴角。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自诸星元的袖袍之中搬出一只贵妃榻,他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的横卧了上去。
当真是懒到家了。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葭葭啧了啧嘴,却也知晓诸星元生了个好脑子。她暗想着,这大抵就是传说中的“天才都是与众不同的”吧!反正无论比之诸星元还是那位薛真人,她、秦雅与顾朗师徒三人却是再平淡无奇不过的了。
“勉强合格。”诸星元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脑袋,双目似闭非闭,真让葭葭有些担心,怕他一个不注意便要睡着了。
“解决叶青歌这个隐患,你从另一处下手,直接解决掉了她的靠山,这想法不错。”诸星元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让阮四与阮三火拼,借阮四之手除了他。这方法也还可以。阮四为人有才,却因阮三压他一头,颇有几分抱负不得舒展之感。你借用锦翠坊的事物给了他一个提醒。此人晓得当机立断,利用阮三中饱私囊这一点来孤注一掷。除去阮三,可见其行事果决、心狠手辣、素有大才。”
“然而虽说总体来讲不错,却还仍有些不太好的地方。譬如,要提醒阮四,根本不必你亲自出马,随意找个人便能提醒阮四,这还是摘得不够清的表现。”诸星元说话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那双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双瞳在扫及到葭葭微微翘起的嘴角之时,啧了啧嘴:“对了,你可知晓,阮四与阮三火拼之时。叶青歌也在现场?”
葭葭方才还窃喜的表情立刻变成了惊讶:“什么?叶青歌也在现场?”
“恰巧让诸某看到了,岂能不助她一臂之力呢?”诸星元摸了摸下巴,笑的很有几分不怀好意。
“你做了什么?”葭葭见他这模样,不知怎的,只感觉放佛背后自脚底开始生出了一股凉意。
“推了她一把而已。”诸星元双眼已弯成了一个极大的弧度。可双瞳却仍是那般深不见底,不见一丝神彩,“她不是恨阮三么?我只是让她亲手手刃了阮三而已。”
“嘶——”葭葭倒抽了一口冷气,目光转向诸星元:“你这么做也太狠了,叶青歌恐怕要遭殃了。”
“放心。死不了。”诸星元笑道,“当时知晓其中内情,将这个面子卖与掌门的阮氏两个老东西还在,叶青歌死不了。更何况,阮三是无意间向后跌去,巧巧丹田之处撞上了叶青歌的剑而已。诸某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待旁人有时她或许是个蠢得,可在涉及自身安危之时,却比任何人都要聪明,她定会努力将自己从这件事里头撇去的,即便涉及生父生母的声名。到时候阮氏一族定会脑上一闹,想来传承数十万年的世族里头的事情也要比旁族更精彩不少。”
看着诸星元那不怀好意已的笑容,葭葭一下无话。
“对了,叶青歌不是要避人耳目么?为何又会出现在哪里?”她唏嘘了片刻,忽地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反问诸星元。
诸星元却突然神色古怪的向她看来,半晌之后,抽搐着嘴角回道:“你这丫头,运气当真是不一般的好。竟让你误打误撞牵连出了阮三这一事。他此次犯事为中饱私囊不假,不过他拿大头,叶青歌拿了小头,自然是要寻地方接头的。观察了他二人那么久,这还是第一回犯下这大忌,谁成想竟被你这么轻而易举的现了。”
顿了一顿,诸星元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此次这一遭,阮三与阮四火拼,虽说阮四胜出,可明定城阮氏一族少了个阮三不说,还折损了不少人,即使火拼中幸存下来的阮三当年的手下,恐怕也心存异心了。再加上叶青歌这事,阮氏一族众人多数并不清楚,当年为让掌门庇护叶青歌,阮三与那两个老家伙可是让出了三分之一条灵石矿的,想来阮氏族人若是得知此事,表现定会更为精彩。阮氏一族势弱,公叔氏一族想来便不会差之多少,再加上叶青歌这事,阮氏一族想来要与公叔氏一族彻底杠上了。”诸星元面无表情的将这一席话说了出来。
葭葭心中虽然佩服,不够却还是起了疑:“想来坐到阮氏一族那高位之上的,当也有几分心机,叶青歌这事想必会捂得密不透风吧!到时候大不了折损一个叶青歌而已,想来便能顺利平息下来了。”家族利益与叶青歌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就算他们要叶青歌做替罪羔羊?叶青歌会同意?诸某都搭了一把手了,自然也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诸星元说到这里,干咳一声,正色道,“所以,公叔氏一定会知道叶青歌的身世的。”